被他腹诽的五条悟,却还在不紧不慢地复述着脑海中那些文字。他就像个慈祥(?)和蔼(??)的老父亲,侧躺在床上,给闹着不肯睡觉的倒霉孩子(太宰治),讲那过去的故事。
就听他声音和缓,语速不急不慢,温柔但又吐字清晰地念着:
“好想美丽的活下去啊……胆小鬼连幸福都害怕……人类是为了恋爱和革命才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的。*”
太宰治抓住被角的双手捏得死紧,忽然进行了一个手臂的大动作,胳膊往上一抬,试图用被子蒙住脸。
就好像这样的话,他就不用听到五条悟的念叨了。
太宰治,终于也被迫害到了啊。
五条悟满意地凑近太宰耳边,恶魔低语:“现在要睡了吗?”
太宰治被子下的脑袋,微不可查地动了动。五条悟姑且判断这是同意的意思,于是满意地从床上起身,退到了床边。
五条悟并没有强行要求留下来,真的和太宰治一起休息。他们都门清彼此的警惕心,并不允许这种程度的接触,五条悟先前那样作妖,也只不过是——
“你一出织田作之助家大门,人家就给我发了消息,让我盯着点你……治君,偶尔也要做个乖孩子哟。”
话音刚落,他已退至门后。
门被打开,外头的光钻进了房间,落在床上一角。门外的白发青年将床上那团蚕蛹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也没管太宰治接下来会有的反应,他往后一步,干脆利落地阖上了门。
“咔哒。”
门锁发出一道极其轻微的声音,接着,卧室里陷入了彻底的黑暗。
遮光窗帘功能良好,将房间遮得密不透风,一点外头的光也照不进来。但要太宰治说,这样的黑暗明明和从前的港口mafia首领办公室如出一辙,却又偏偏很不一样。
从被子里钻出个黑乎乎、乱糟糟的脑袋,太宰治脸上挂着两团略显病态的红晕,大口喘了两下气。接着,他才平复了呼吸。
睁着眼看着黑乎乎的天花板了好一阵,明明能通宵达旦好几个日夜工作的前mafia首领,竟然就真的,缓缓阖上了眼帘。
——同样是黑暗的环境,港口mafia的首领办公室,锁住了曾经的太宰治;但现在的卧室,却是自由的……
甚至,太宰治原本平静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明显的嫌弃——甚至,用他听到会撇嘴的词来形容:
这小小的公寓,却是广阔、通向未来的。
他呼吸的频率没有产生一点变化,心里却是千般思绪。好像心尖被触碰了一下,不疼,但有些痒,还有点酥麻。
想着想着,太宰治竟然真的陷入了黑甜的睡眠。
——这一觉,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睡得最安心的一觉。
就是梦中,他的脚趾好像还是试图在虚空扣出一个猫房……然后,把爱看人笑话的鸡掰猫,装进去。
……
太宰治一觉醒来,已经是晚餐时分。冬天的夜色降临得特别快,拉开窗帘的一瞬间,甚至会让人分不清,窗户两侧究竟哪边才是室外。
卧室外静悄悄的,太宰治有理由怀疑五条悟在作妖,遂小心翼翼地往门口走去。等他才走近门背后,就听见了外面传来一声“咚”的闷响。
接着,是某只白毛长条猫科动物,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嘶——”
太宰治挑挑眉,推开门。
“这玩意儿真的能叫豆腐?比板砖还硬……下次谁表演空手道不上这个,我可不看。”
白毛背对着太宰治嘀嘀咕咕,像是没察觉到身后站着个人。但太宰治知道,这都是装的。
而且,他还知道,五条悟是故意这么说来嘲笑他的。
这太宰治能忍?
那必然不能够啊。
“呵。”太宰治嘲讽一笑,走到五条悟身边,毫不客气地挤开了人,“看着,这可是我辛辛苦苦研制了很久,才找出的最佳配比,硬豆腐pro max!”
“……是比i〇hone更像板砖。”
太宰治抄起案板上的豆腐,啪啪就是一顿摔,“你懂什么?我的硬豆腐超级美味的!不行,你给我等着——”
他撂下狠话,势必要让五条悟尝尝自己的厉害。
……决定了,就鸡汤炖豆腐好了!
倘若有见识过太宰治魔鬼一样厨艺的人在场,大约会一边痛心疾首地看着五条悟,一边毫不犹豫逃跑。
但公寓里只有五条悟和太宰治两个人,也就没人会对挑衅太宰治的人说一句:
“你糊涂啊!”
太宰治的手艺得以再次现世,不得不说,五条悟要负一成责任。剩下九成全是太宰治私心作祟。
——他还没忘那只被原样带回来的鸡呢。本来想把带过去的鸡加进织田作的咖喱里,结果有螃蟹,他就给忘了。织田作之助又有一些活力清炖鸡ptsd,看见太宰治和鸡肉组合在一起就头疼,无辜的鸡就又被太宰治拎了回来。
简直就是鸡界耻辱!太宰治愤愤不平,抄起不知从哪儿搞来的大砍刀,剁得很开心。
……
事后,凭借强大的身体素质,五条悟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对太宰治缓缓吐出了一句话:
“太宰治,救了你的不是我要晕了,而是社会,这个法制社会。”
说完,他晕了过去,卒(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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