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
副官吐出一个字,他似乎仍旧不愿相信,像是网中的鱼一般垂死挣扎。
明亮的火焰在山腰燃起,很快就蔓延成一大片,火光熄灭后是满地的焦黑,副官带着人在灰烬中翻找,然而越翻找神色越灰败。
当翻开最后一块灰烬后,他们所有人像是突然遭到了重重一锤,整个人疏忽碎裂开来,怔愣的站在原地。
微风拂起漫天灰烬,洋洋洒洒像是落了一地骨灰。
此刻,所有人的人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
“书”在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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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最中心的地下,费奥尔多睁开眼睛,从来沉稳淡然的双眸难得泛上一丝震惊。
“这不可能。”他喃喃,起身走到桌边。
那儿放着他早已编写好的故事,反复斟酌、修改,确定几乎没有任何漏洞、只要写上就必定会生效的故事。
然而计划走到了尾声,最后一块拼图却被告知不见了。
不对。
费奥尔多沉下心,他将自己的计划回想了一遍,摇了摇头,再次说道:“不可能。”
这个世界是由阿道司的异能和现实融合形成的,世界就是异能的存在方式和展现方式,“书”也不是什么一次性道具,同样作为异能,“书”必定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某处。
或许是他之前的搜寻方向出了问题。
费奥尔多垂眸,心中蓦的浮现出一个堪称异想天开的猜测。
但是在已经确定“书”不以纸张形式存在的当下,这个猜测似乎是唯一的可能了。
“‘书’成为了这个世界的一部分,可能是一棵树,一片叶、一株草。”费奥尔多淡淡道。
果戈里在一旁自己和自己猜拳,闻言抬头,眨眨眼,“听起来你需要把整个世界都翻一遍。”
费奥尔多摇头,微笑道:“这样的话这个世界就毁了。”
他遥遥看向身后悬停的代表着主脑的巨大光球,仿佛那是一个太阳,又好像是一丛熊熊燃烧的火焰。
明亮的光源跳跃进他眼里,他微微仰头,仿佛正隐含期待的看着一个未来。
“世间的罪恶是无法断绝的,普通人为恶有限度,异能者拥有强大的力量,却没有与之匹配的道德水准,一旦作恶,造成的影响往往是毁灭性的。”
“让一个人不再开枪杀人的最好方法就是拿走他手中的枪,如果枪和手焊在一起,那就杀死有枪的人。”
他轻轻叹了口气,“我从不将希望寄托于人类的道德,你不能保证一个人终身不为恶,所以不止是犯罪的异能者需要除去,而是所有的异能者都要消失。”
“牺牲必然的,但就像一场山火,火焰过后,枯枝败叶化为灰烬,病菌虫卵消失无踪,但是灰烬下埋的种子迟早会重新发芽,开出更加绚烂的花朵。”
“——这个世界变得再破烂,慢慢也会好起来。”
费奥尔多看向果戈里,“但是如果为了找一片叶子,而将整个世界翻一遍的话,那世界就不止是变得破烂那么简单了。”
“用温和的方法寻找,时间太长,变数太多。”
“用粗暴的方法寻找,时间短了,但是事后世界也毁的差不多了——这样我所做的一切将毫无意义。”
果戈里右手猜拳赢了,他发出一声欢呼,托腮看向费奥尔多:“所以你要去找……”
费奥尔多轻轻点头:“得去找‘道标’了。”
之前不这么做是没有必要,操控士兵把所有纸张翻一遍花不了多少时间,但是面对现在这种大海捞针的情况,“道标”的存在就能变得分外重要。
**
费奥尔多直接查户口,在已登记的所有异能力者中找中岛敦的下落。
太宰治更干脆,他在从五条悟口中得知“书”不再以纸张形式存在后,就拉着织田作之助直奔据说茶泡饭口碑最佳的一家店,然后成功在饭点找到了吃饭的中岛敦。
这个世界所有人的记忆都被重置过。
在严格的等级制度下,普通人和异能者被泾渭分明的划分为两个阶层,所有组织分解成个体,一切为了清除咒灵服务,所以港/黑和武装侦探社严格来说已经不存在了,但是原本认识的人之间私交会相对好一点。
中岛敦现在对太宰治的印象是有点靠谱的前辈,而太宰治在不作妖的时候看起来是真的很真诚,三言两语就把中岛敦框到了自己家。
“……你说房租啊?确实,地段好的地方房子的确很贵。”
“织田作不是有一个空余的房间吗?最近刚好想把这个房间租出去,你过来住什么样?价格算你便宜点。”
“不用谢,应该的——你要不要先去看看房子?”
于是在士兵调出档案、查到位置,又姗姗来迟过来找人前,太宰治先一步揽着中岛敦的肩,将人带到了自己住处——也就是户川彻楼下那户。
中岛敦进门前,刚巧看见户川彻回来,他怔怔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叫住了户川彻。
户川彻看过来时,他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张了张嘴,呐呐开口:“先生,你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
陌生人。
无论是中岛敦还是太宰治、织田作之助,对此时的户川彻而言都是陌生人。
户川彻并不想理,但是思及不久前茂夫递过来的那份“来自于邻居的礼物”,他沉默片刻,还是淡淡开口:“多谢关心,最近经常做噩梦睡得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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