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分歧使得本就不多的人类迎来了第三次的数量锐减,一度只剩下了三百万人。
此时人类社会的科技已经在与麦克罗的对抗中得到了极高的发展,剩余的人类高层意识到若想在这场史无前例的灾难中取得胜利,就决不能把决策权继续交给人类。
他们需要一个绝对理性的、无任何情感倾向的决策主体。
于是主脑诞生。
主脑是一个拥有极为庞大算力的数据集合体,为这个世界目前最高科技的结晶。
它经过长达一年的计算,为当时的人类选择了一条成功几率最大的发展道路——即以生存为第一要义,最大程度的发挥个体的价值。
在此基础上,依托于较为发达的技术,人类摒弃了传统的以家庭为单位的生活方式,转而进行统一的孕育与抚养。
当时所有人类的精/子和卵/子都被统一储藏,科员人员会从中随机选取精/子和卵/子进行体外受/精,受/精卵放置于专门的仪器中进行培养,期间会进行三次筛查,剔除发育不良,或者本身就有先天性疾病的个体。
剩余的个体培养两年,也就是婴儿学会走路后,再从培养仓中取出,在后颈处植入用于检测生理情况的芯片后,由专人统一抚养。
这枚芯片可以实时记录婴儿成长过程中各项数值的动态变化,主脑会据此计算出该个体的天赋方向以及上限,在个体十八岁,由医生进行统一体检后,综合体检结果和芯片记录的数据,主脑会给出公民等级的分配结果。
公民等级分为s、a、b、c、d五级,优先级逐级减少,s级为超能力者,a级为有科研天赋的人,户川彻所在的b级为身体素质好可以上前线的士兵,c级为没有任何才能只能提供劳力的工人,d级为体弱、因为各种原因生存能力位于底端的残次品。
整个社会就这么以一种流水线的方式运作着。
受限于特殊的历史背景以及别具一格的政治制度,这里的人也像是流水线上的模具一样,一生的命运在诞生的那一刻就被预知的透彻,科学家是科学家,工人是工人,士兵就是士兵。
因此生病也好,死亡也好,他们对于自己的未来有种逆来顺受一般的顺从,哪怕是在充斥着生与死的医院里,也不会对医生口中的结果产生任何的动摇,只是像接受自己的职业一样,平静的接受自己的又一个未来罢了。
因此医院里安静的可怕,在最该拥有悲欢离合的地方,却死寂的像是坟墓,那些穿着制服在楼层等待就诊的人,像是墓园里树立的一个个墓碑。
户川彻走入了电梯,看着电梯屏幕里的数字逐渐跳到一。
期间又走进来不少人,当然每个人都穿着相同的制服,只是在颜色上加以区分,他们的胸前别着一个铭牌,上面注明了他们的编号。
这个世界的绝大多数人是没有名字的。
毕竟他们是像工厂生产商品一样,从培养仓里批量诞生的婴儿,与取名相比,用编号指代会更为方便。
甲-b61027是户川彻的编号——他一岁植入芯片时,由主脑给予的。
“甲”指代他生活的区域,“b”是公民等级,剩下的一串数字包含了性别以及生日,当然这只是一个简化的编号,实际上的编号还要更长。十八岁前后的编号也会因为公民等级的确定而有所区别。
所以你看,一个人的全部信息就这么被浓缩在一串数字中。
境遇,身份,性别——一目了然。
不得不说是非常方便。
叮的一声,电梯开了。
户川彻大步走出,与此同时,另一侧电梯到达,两个医生带着一个担架从里面走出来,担架上躺着一具无声无息的尸体,鲜血从覆盖的白布渗出,红彤彤一片。
周遭的人早已对此见怪不怪,只有户川彻停留的时间长了一点。
“你在看什么?”旁边一个b级公民注意到了,又顺着户川彻的目光看过去,了然,“你也在惋惜吗?”
虽说绝大多数都是从培养仓里出来的,但是人与人之间的性格也会有所差别,户川彻身旁显然就是一个话比较多的。
户川彻没有回话,但那人依旧自顾自说下去,言语中满是不解,“不过是一个姓名测试,为什么通过的人会这么少?我也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自然结合的人会热衷于给他们的孩子取名,明明相较于名字,编号要更为方便。”
除了人工孕育外,由男女自然结合诞生的婴儿也是存在的。
因为即便科技发展到了这种程度,依旧不能从基因层面定向产出可以对抗麦克罗的超能力者,反倒是经研究发现,由男女自然结合孕育的婴儿,诞生超能力者的概率要更高。
所以主脑并不反对个体间的结合,甚至每年都会选取优质个体督促他们结合,以产生更多的超能力者。
户川彻的诞生,源于他编号“甲-c50213”和“乙-c60914”的父母的相爱,他的父母会用昵称亲昵的叫他,后来这个昵称演变为名,父母又从古籍中翻出了姓,于是他有了完整的名字。
只是自从多个由自然结合诞生且有姓名的个体反抗公民等级和主脑后,这类个体就被视为了不稳定因素。
因此在十八岁体检时,检查的医生会对这类个体进行姓名测试,记录他们对于编号的认同程度,简而言之就是让他们更“合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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