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得大公子那一匹里飞沙如今还在马场里被伺候的好好的做种马呢。
“要不我送文若一匹好马?”
阿婉笑着问道。
荀彧顿时讶异:“那就却之不恭了。”
“你倒是答应的干脆,就不怕我阿父有所误会?”
“这……恽儿年岁不小了,也该有一匹自己的马了。”荀彧老神在在捋着胡须,荀恽如今正在微山书院读书,上次来信说已经与几位堂兄堂弟碰上面,再过两年,也该下山历练了。
到时候阿婉这匹马给了荀恽,曹操还真不会多想什么。
两人一路同行。
阿婉虽然多年没有在都城出现过,可那些年纪大的对她还是有印象的,只一些年轻的,对她不甚熟悉,反倒是对她身边的荀彧比较熟悉,毕竟这些个大人几乎天天打从街上过。
“快别直视贵人。”
一个年轻的男子看荀彧与阿婉看入了神,痴痴的样子引来了身边老爹的瞩目,然后就被自家老爹拍了后脑勺。
男子连忙低下头。
待两人离去,男子才又抬起头来,苦着张脸看向自家老爹:“阿父啊,便是我失了礼,也不该这般打我,我可是你的亲儿子啊。”
“你若不是我亲儿子我还不乐意打你呢。”
老爹翻了个白眼:“若是被贵人发现了,仔细抠了你那双招子。”
男子顿时吓得一个激灵:“有,有那么严重么?”他脸都被吓白了:“可,可荀大人不是天天都能见着么?”
“我说的不是荀大人。”
“难不成是那个女子?”
“是啊,你那时候还小,所以不知道,那位可不是什么寻常妇人,而是魏王大人的嫡长女曹家大娘子,如今的冀州牧大人,你啊,且小心着吧。”老爹哼了一声,转头继续推磨。
男子对这位冀州牧向来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一直都以为只是传言,没想到真有其人,立刻来了兴趣,跟进去对着自家亲爹便是一阵伏低做小,装巧卖乖,才求得自家亲爹心软,仔仔细细的将这位传说中的冀州牧的事迹讲给自家儿子听。
许多小年轻当年被自家爹妈带着逃难,来到了许都。
这边有兔舍,有屯田,虽然苦点儿累点儿,至少不用饿肚子,曾经的跌宕渐渐在孩子们的记忆中褪色,而他们的父母却永远都忘不掉如今的生活是多么的来之不易。
看着儿子因为冀州牧身上的神迹而感到惊异的时候,忍不住的长叹一声:“当初我还带你去摸过根骨呢,只可惜啊,你这孩子随了你娘,是个没用的,人家没看上,不然你现在也能拜个好师傅咯。”
男子:“……”
这能怪他么?
什么叫做随了他娘?他咋觉得自己不聪明都是随了爹呢?
呸呸呸,谁说他不聪明了!
荀彧带着阿婉到了宫门口,有将士上来牵马,荀彧将缰绳递给将士,阿婉则是拍拍马屁股,马儿就自己跑了,荀彧早已习惯了她这样的做派,倒是来牵马的将士眼睁睁的瞧着好马从眼前溜走,神情那叫一个可惜。
就没有一个行武的不爱马的。
进了宫门,两个人迅速的往刘协所在的长信殿。
刘协自从得了他们二人进了宫的消息后,就一直翘首以盼,不停的在大殿内来回踱步,时不时的还要跑到外面去看看,拎着木屐跟在后面的小黄门追都追不上。
他眼底闪烁着兴奋,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嘴里不停的念叨着:“朕的师父来啦,朕的师父来啦,谁都不能欺辱朕了,哎呀呀,谁都不能了……”
跟在后面的小黄门一点都不觉得意外,他们早已习惯了陛下这疯疯癫癫的模样。
打从他们进来服侍起,就被老人告知了,说无论陛下说怎样的话,都只能有耳朵听,没嘴巴说,要将自己活成一个哑巴,才能在这宫里活下去。
所以刘协一开口,所有人都低下了头。
唯独最前头的那个小黄门,手里拎着木屐:“陛下,您快穿上木屐吧,不然等会儿曹大人瞧见您光着脚,肯定会心疼的。”
刘协猛地转身盯着小黄门。
小黄门只觉得一个激灵,背脊就冒出一层冷汗来。
刘协盯了一会儿,突然低下头:“对对对,你说的对,快给朕穿鞋,不能让师父心疼。”
小黄门这才松了口气,连忙跪下抱着刘协的腿替他穿上鞋。
鞋刚船上,还没来得及把手松开,就突然感觉皇帝的腿猛地一抽,然后就被踹开了。
“师父。”
刘协抽回腿,对着往台阶上走的身影快速飞奔而去。
就好似那雏鸟还巢一般,满心满眼都是阿婉的影子。
“师父——”
阿婉刚走到楼梯的中段,就看见一阵黑色的小旋风从上面朝她扑了过来,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待看见来人的衣裳和冠冕,连忙止住脚,反过来往前跑了几步,一把将刘协给接在了怀里。
“陛下小心。”
阿婉顺着力道,带着刘协往后一个迎风回浪,稳稳的落在了台阶的最下方。
荀彧被眼前的变故给震了一下,立刻回过神的转身朝着台阶下面跑,等到了最下面时,就看见刘协坐在台阶上,目光吃吃的看着阿婉,双手扶着阿婉的胳膊,而阿婉呢,表情则有些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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