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里还拎着酒坛子,看见郭嘉时兴奋的扬了扬手里的酒坛子:“奉孝。”
郭嘉立刻也扬起笑容:“志才,天色已晚,你倒是好雅兴,居然还带着一坛子好酒来找我,如今已入宵禁,你居然这般胆大,敢公然违抗。”
戏志才瞥了他一眼,郁闷的说道:“还不都怪你,若不是你去了阳翟,如今程老儿也不会只盯着我一个人了。”
显然这位被程昱管的不轻。
在戏志才看来,郭嘉也不是安分的主儿,只可惜郭嘉不在许都,没办法给他分担火力。
不过今晚他奉命喝酒,程昱也无话可说。
“你的嫡子奕呢?”
“他年岁小,天一黑便随着乳娘去睡了。”郭嘉回答的毫无破绽,戏志才也并未怀疑,毕竟他也不知道小儿一般什么时候入睡。
“那感情好,无人打扰,正好我俩可以一醉方休。”戏志才拉着郭嘉往书斋去。
郭嘉也任由他拉着自己走,一路走还不忘吩咐仆从:“去膳房让人做点佐酒的小食来。”吩咐完还与戏志才说道:“空腹饮酒最伤身,我们俩都身子底子薄,还是注意些的好。”
“你自从娶了秦岭之主为妻后,就愈发的无趣的很,这醉人的东西都是伤身的。”
说着戏志才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来,递给郭嘉:“瞧,这可是个好东西,秦岭之主也没有的好东西。”
“哦?是什么?”郭嘉放下酒杯,然后伸手去拿那个纸包。
如今的纸稀少而珍贵,可这个纸包却用了上好的细纸做的,可见其中包的东西多么的珍贵,将纸包轻轻的打开,里面灰暗的粉末出现在眼前。
郭嘉顿时一惊:“这是……”寒食散?
“前些日子,我旧疾犯了,医者一时束手无策,倒是丞相给我送来了这个药,此药甚好,我用着精神愈发旺盛,便是身体,也有力了许多,我想着你身体也与我不差多少,便带来给你试试看。”
郭嘉看着戏志才满脸笑意的模样,一时之间头皮都在发麻。
他不知道戏志才是真不知道此药的害处,还是假不知道。
若真不知道,来日有一日知道自己忠诚的主公将他推向死路,不知会是怎样的心情。
可若是知道,如今戏志才竟然将这害人的东西推到他面前来,到底是意趣相投的好友,多少有些心凉。
“我瞧着此物甚为怪异,总觉有些不妥啊,不若待阿婉回还,仔细看看效用,我再用不迟,志才,你身体不好,是药三分毒,药再好也不能胡乱食用啊。”
他想了想,还是提点了一句。
可戏志才却充耳不闻,直接将寒食散又包了起来:“我最近身体好了是事实。”
看来是说不通了。
郭嘉端起酒杯喝了口酒,心里是说不出的滞闷。
没有什么比看着好友一步步走向死亡更让人痛苦的。
“如今天下稍安,丞相与陛下也有心让大娘子回来,虽说不如豫州那般自由,却也不比一州事务那般艰辛,大娘子毕竟是女流之辈,如今这般已经废了极大的力气了,奉孝,还是早些回来的好。”
“女流之辈?”
郭嘉听到戏志才这般称呼,不由得笑出声来:“这句话可莫要给阿婉听见,否则的话,她必定又让你的鼻子流血不止。”
戏志才顿时面如菜色,很显然,他也回忆起当初被逼着在马场跑圈的事情了。
现在想来,当初的嬉闹还宛如梦境。
谁能想到,曹操竟然有一日与自己的亲生女儿针锋相对起来。
明明当初这个女儿帮助他良多,可以这么说,曹操如今的成功离不开曹阿婉的帮助,若无曹阿婉,曹操想得到如今的成就,恐怕还要再多数年之久方才可行。
因为郭嘉的笑语,二人之间凝重的气氛一下子变得轻松起来。
一坛子酒下了肚,戏志才有些撑不住了,踉跄着就想要起身,却不想,刚起身就双膝一软,就要摔在地上。
这时候角落里一个黑影窜了出来。
是明教弟子。
她一把拽住戏志才的胳膊,然后弯腰一把将戏志才打横抱起:“先生,我送戏先生回家。”
“一路上小心些,莫要惊动了巡城兵。”
“是。”
明教弟子抱着戏志才很快的就出了门。
而郭嘉则是回书斋将自己得用的东西全部塞进荷包中,再出来时,已经有两个明教弟子在外面守着了,他们看见郭嘉出来了,也没说话,只是对着郭嘉点点头。
然后郭嘉就从这个小院子里消失了。
等阿婉从宫中回来后,整个宅院都黑灯瞎火的,阿婉下了马车,曹操也跟着下了马。
“天色太晚了,如今家中无烛火,不若回去陪你母亲歇息一晚?”
阿婉摇头拒绝:“不了,女儿心中挂念奕儿,不看一眼实在放心不下。”
“我的阿婉如今也是满腹的慈母心了。”
曹操看着阿婉,眼神复杂极了。
他不愿用坏的心思揣摩阿婉,可如今的阿婉,已经不是他能掌控的了的了。
曹操翻身上马,正准备离去。
突然阿婉转身小跑几步,伸手牵住马的缰绳,将马儿逼停下来:“阿父……”
她仰头望向曹操,眼角一点晶莹闪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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