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陈张氏一边流泪,一边不停的摇头:“陈氏宗族远在东郡,我与小儿却在昌邑,夫君在家中本就不是被重视之人,如今我们母子回去,也不过寄人篱下罢了,娘子……小儿便拜托你了。”
说完,也不等阿婉反应,陈张氏突然狠狠的用脑袋撞在棺木上。
‘砰——’
闷响的声音传来,阿婉足尖轻点,飞速上前,一把捞起陈张氏,花卷骤然乍现,又骤然消散。
阿婉脚踩一抹灵光,落在了地面上,她立刻将怀中的女子平放在地上,掏出兰亭春雪就为她补了两口血。
“咳咳……”陈张氏张口咳嗽一声。
一口血喷了出来。
她睁开眼睛,有些茫然的看向前方,入目的却是一张妍丽却严肃的脸。
“填土。”
阿婉不欲与陈张氏多说什么,只回头吩咐人填土。
陈张氏撞了一下,这会儿浑身疼痛的无力起身,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那棺椁被掩埋,最后成了一个小小的坟冢。
“夫君——”陈张氏艰难的起身,趴在坟冢上,嚎啕大哭。
静谧的林间只有女人嚎啕大哭的声音。
无端的显得悲凉。
阿婉伸手,轻轻的抚摸在孩子的脑袋上,然后牵起孩子的手,拉着他走到陈张氏的身边,声音颤抖的说道:“天下百姓无数,每日都有人与你一般,失去自己的丈夫。”
她将孩子的手塞到陈张氏的手心。
“别怪我,若我不杀他,因他而死的人,只会更多,届时会有无数女子如你这般,哭闹无用,死无其所。”
“呜呜……啊……”陈张氏一把将孩子紧紧的摁在怀里,哭嚎的更加大声起来。
阿婉看着摇摇头,转身与郭嘉率先离去了。
“死去的人倒是轻松了,活着的人才是真的痛苦。”
阿婉伸手拉住郭嘉的袖子,趁着在林中无人跟随,扑进他的怀中。
“夫君,日后无论如何,你都要好好活下去。”
郭嘉抬手在她的发间摩挲了一下,无奈的笑道:“说什么傻话呢,我会好好活的,你也是,日后无论做什么事前一定要三思而行,莫要冲动了。”
“我才不会冲动呢。”
“好好好。”
“日后我给你调理身子时的药可要及时喝才行。”
“额……”
“顺便酒也禁了。”
“不,不用吧。”
“要的要的,难不成夫君不信任我么?”
“这……”
“等阿父回来我便与他说,这军中饮酒延误军机,若饮酒误事就不好了。”
郭嘉觉得自己的背脊有些出汗,不会因为他一个人而导致整个大营都不能喝酒吧,这样他岂不是就是千古罪人了?营地里那些爱喝酒的将士们估计得恨死他了。
“阿婉,这……不好吧。”
“难不成夫君愿意坐着看他人饮酒饮个痛快?”
郭嘉沉默的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然后一本正经的对着阿婉点点头:“确实,军机乃是重要之事,还是莫要饮酒的好。”
阿婉抿唇笑了笑,对郭嘉的回答十分满意。
二人归家后不久就去了寓所,如今郭奕被丁夫人带去了巨野,家中莫名的有些清冷了起来,于是夫妇二人干脆化无聊为动力,齐齐的在寓所处理公务。
等陈宫下葬后,陈张氏也绝了寻死的想法,兖州其他士族在沉寂了几日后,也终于上了门。
自从那日阿婉亲口承认要用兖州士族起,他们就等待着最后一日了。
于是阿婉在堂屋接待了几位兖州本地士族。
“不知大娘子会为我等指派些什么事务呢?”坐在首端的士族老爷捋着胡须说道。
“我听闻夫君说,在我有孕期间,众位很是看重我手中的农桑之事?”
“咳咳。”男人轻轻咳嗽了一声,脸色瞬间有些尴尬。
虽说当初想抢农桑事务他们没觉得不好意思,但是此时被阿婉说出来,就有些尴尬了。
“我们不拘什么事务,不过我等家中良田千亩,只是恰好对农桑之事熟悉些罢了。”
“也好,既然你们都懂我就放心了。”阿婉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似乎真的为他们能帮上忙而感觉十分开心。
这些兖州士族有些疑惑,对视一眼后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位曹大娘子,反应也太奇特了。
任谁被人分权都不会感到高兴吧,这反应不对啊,不会有什么陷阱吧。
顿时,这些人警惕的看了过来。
“实在是如今手下得用的人太少了,几位先生若不嫌弃,可择家中的年轻人,先跟着几位先生学习一番。”说着,阿婉便转头对曹妩说道:“去将枣祗、韩浩、任俊、还有陈登唤来。”
“是。”曹妩连忙脚步匆匆的离开了。
阿婉这才笑着对他们说道:“这几位皆是我手下得用之人,皆是汝等家中晚辈来了,他们会手把手教他们的。”
不……不是啊。
他们什么时候说要让晚辈来了?
他们想要自己上啊!
几个人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而阿婉宛如没看见似的,继续笑意盈盈的说道:“如今阿父坐下皆是年轻人,届时公子们与他们也有更多的话说。”
就差指着他们的脸说:“你们太老了,没有共同语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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