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在你家装了监控,你刚洗好碗安黎就打电话过来了。
抽纸擦干手,你按下接听跟免提,语气努力地稀松平常:“下午好啊小田螺。”
“下午好。”
“打给我干嘛?”
“干不到。”
他的声音经过电波传递似乎有一点哑,语气一如既往地平淡温和却在隔着电话调戏你,你不甘示弱:“那可不一定。”
不知道是不是也想起了你的小玩具,他语带笑意:“这样。”
发现冰箱里还有一盒洗好的水果,你拿出来随口问:“想我了?
没有犹豫,他很轻地嗯了一下。
吃进嘴里的西梅似乎异样的甜,你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问他:“你说什么?”
“我说,我很想你。”
他的语气慎重,你得到了比满意更满意一点的答案以后理不直气也壮地岔开话题:“你在哪买的水果?都挺甜的。”
没有要求你回应,安黎自然地跟随你换了话题:“楼下超市,有几次回来的时候路过,老板说水果在出清有活动就顺便买了点。”
有这事?你努力回忆,确认不管是上次傍晚逛超市还是超市的微信群里都完全没看到过生鲜打折出清的介绍,自己也从来没有被老板招呼去买过水果,心情有点复杂:“是女老板?”
“是。”
你在超市群里搜关键字,果然没有找到关联记录,感慨颜狗真是无处不在:“就没说加微信拉你进群,然后有什么优惠活动都在群里通知之类的?”
“昨天有提到,我说我女朋友已经在群里,她就没有再说什么。”
你点进超市老板朋友圈,看到昨天晚上发的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现实里的顶级帅哥视力有障碍就算了居然还英年早恋的感慨朋友圈笑出了声。
“怎么了?”
“你以后大概买不到出清的水果了。”
“好吧。”
能听出他语气里面的遗憾,你失笑,找一颗最圆的西梅轻轻地捏着转移了话题:“中午吃了什么?”
“回来的时候有买菜,煮了面。”
你本来想问安黎怎么这么会做饭,问出口之前想到他位于一大片拆迁区里的房子大概也不会有人会接单送外卖于是作罢,犹豫了半天找了个话题:“说起来你弟读几年级了?”
“高叁,”他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什么额外的情绪,“高考完正好签拆迁协议。”
那就是怕耽误安清高考所以成了钉子户?你想了想听说过的为了孩子高考延后离婚的新闻,觉得挺合理,看了眼日历随口问:“那模拟考成绩还好吗?”
“他学习不好。”
“嗯?”
你本来以为安黎在谦虚或者是在他这种学霸眼里不怎么样的成绩,直到报出了一个确实很低的分数。
“呃,现在高考满分线下调了?”
“……并没有。”
“那你家客厅墙上那么多奖状?”
他犹豫了一下:“安清本来是体育特长生。”
本来?你被这两个字勾起了点好奇,等了等发现他没有解释的意思就决定下次去他家的时候好好看一下奖状。
可能是误解了沉默的意思,安黎解释起来:“不用勉强找话题,我只是突然很想你,如果有事情要做的话,”他停顿一下,“也可以不说话的。”
突然很想你、可以不说话,这两句话质朴又极其有杀伤力,本来打定主意决定多少要在社交上保持些距离的你皱着眉默许了:“那你打算一边电话一边做什么?”
“做干花。”
“还是那束铃兰花?”
“嗯。”
没有洗头但想起反正安黎看不见,你托腮:“要不我们视频?”
你拨了视频过去,安黎接听的时候凑得极近手机画面特写在脸上好看得不像话,你被美色击中心脏忍不住狂跳起来,直到安黎问你什么样的距离比较好才舍得截了屏指挥他调整手机位置,终于把视角固定在能看到完整画面的地方。
强行收拢了心思,你清清嗓子:“把花举给我看一下?”
他把放在桌面上的一小束花举起来向手机的方向展示:“这样能看到吗?”
“可以,干燥以后好像更小了,处理起来是不是还挺麻烦的?”
“还好,”安黎拨了几下花束,打开玻璃封罩把干花放进去又调整几下位置才举起来征求你的建议,“这样可以吗?”
“可以。”
你很少以这种类似面对面的形式观察安黎,他的动作很慢,时不时要用手指摸索来确认位置跟物品,但做得谨慎又小心,摸索着安装封罩的底座、插上热熔胶枪给器皿密封、把成品捧在手心展示给你看。
从花看到他的脸,你真心实意地夸赞:“很好看。”
安黎眉眼微弯,嘴角的梨涡跟饱满的卧蚕显露,眼下更近的那颗泪痣显得额外温柔:“你要看其他的花吗?”
“好。”
他起身把玻璃罩放在床头,你视线跟主人转移到玻璃罩旁露出一角的花瓶中白花绿叶的铃兰生机勃勃的样子。
这束花很贵,据店家说是进口的,一般都是有人预订才去进货难得公开售卖。
非常好看就是在听到价格的时候几乎想要扭头就走,但莫名其妙你的脑中突然闪过了安黎的脸,手不由自主地就打开了付款码痛失998。
你不知道他是否知道这束花的价格,只知道他喜欢并把它照顾得很好,这种珍视程度甚至让你有了物超所值简直可以再买一束送给他的奢侈想法。
他把花瓶拿到桌前坐下,花都开了,一串串白色的小铃铛微垂,安黎低头嗅了嗅:“像你身上的味道。”
“哈?”
“我一开始觉得是茉莉,收到这束花以后觉得这个更像,是清淡又甜蜜的花香。”
你有些迟疑,忍不住怀疑他记错了人:“但是我用的基本都是木质调的香水。”
“不是香水,是皮肤里透出来的、气息跟口腔的味道。”
你迷茫地闻了闻手腕又把手放在面前呼了口气,只有一点西梅的果味:“我怎么没闻到?”
“可能是我的鼻子很好用?”
“香水都盖不住吗?”
“嗯。”
脑中回忆的毛线球被揪开一点线头:“你在spa店说能认出我的香味就是这个吗?”
安黎很轻柔地吻了吻花朵,说是。
心想要不是安黎长得好看动作也自然这画面肯定特别油腻又可怕,你清了清嗓子提醒他:“忘记告诉你花店老板说这个花有微毒。”
安黎愣了一下然后沉默,耳朵浮上红晕。
“不能再亲了奥,中毒了我可不知道怎么办,”看到他马上张了张嘴,你警惕起来,“不许否认,我都看到了。”
他的耳朵更红,淡红的嘴唇被洁白的牙齿咬住一会才终于解释:“没有要否认,只是闻到这个香味就会想到你,所以才会…”
嘶。
难搞。
早知道不该问的。
你不敢接话,看着安黎抽了湿巾在安静地擦拭花瓶上的污点,想着总是要做点事的,就坐在沙发上沉重地把之前买的书籍塑封拆完,点兵点将点到一本随手买的经济学入门的书籍,翻了个白眼毅然决然地打开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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