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过是把自己曾经经受过得痛苦加倍还回去了。
之后,风枕眠又看到了各种各样的霸凌。有言语羞辱,有拳打脚踢,还有各种难以想象的精神折磨。
看到后面,他甚至都不知道芙洛尔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到底是什么东西支撑着她熬过这样痛苦又麻木的日子。
“呸。”之前借宿的那个大妈也出现在其中。她那张嘴好像有什么魔力,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没让人怒火中烧。
芙洛尔明明已经听了那么多难听的词汇,却还是会被大妈那些恶毒的话刺痛内心。
“再用你那恶心的眼睛看我,我就把它挖出来喂狗。”大妈恶狠狠开口。
芙洛尔还躺在地上,听见这话她眼皮微微动了一下,随后麻木地闭上眼睛。
每当这种时候,她就会想为什么自己要生这么一双眼睛。
如果她的眼睛不是黑色的,是不是就不会遭遇这些了?
这念头刚浮上脑海就被打消,芙洛尔轻嗤一声,如果不是生了一双黑色的眸子,她就该被“娇养”在高塔里了。
或许,她应该期待的,是自己变成一个眸色正常的男孩子。
脑子里的千回百转在一盆滚烫热水泼下来的时候悉数消散,剧烈的疼痛钻进骨子里,芙洛尔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晦气死了。”大妈依旧骂骂咧咧,“要死滚远点,敢死在我家门口我就把你皮扒下来。”
芙洛尔大半个身体都被烫红了,她不敢在呆在外面,只能忍着疼回到了小木屋。
整个人浸在冷水中,才像又活了过来。
随即,她自己也迷茫了。
为什么要活过来呢?
活过来,继续被那些人折磨吗?
缺氧的窒息感涌上脑海,求生的本来迫使她从离开水面。但一直以来压制在心里的绝望忽然迸发,芙洛尔缓缓抬起手,掐住了自己的脖颈。
这世上根本没有一个在乎她的人。
何必呢?
何必活着让自己不痛快呢?
脖颈的力道越来越大,芙洛尔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她感觉到了死亡的降临,心脏猛地一缩,也不知道是兴奋还是惧怕。
然后,她被一只手抓着,提出了水里。
“咳咳咳……”
芙洛尔咳得撕心裂肺,浑身湿淋淋的,狼狈不堪。
一只手帕轻柔地落在了她脸上,温柔地擦拭着她脸上的水痕。
芙洛尔从来没被人这么温柔对待过,那一刻她心里是说不出的惊恐。
而一抬头,发现那人是镇长时,恐惧更是凝为实质。
“小黑。”镇长叫她,语气温柔,“虽然是夏天,但不可以贪凉哦。”
说这话时,镇长仿佛一个和蔼的长辈。
可芙洛尔已经快吓傻了。
“不要再有下次了。”镇长扔下那块手帕,起身离开。
芙洛尔呆在原地,过了许久才按着自己的心口,大口喘息着。
被镇长阻止了死亡以后,芙洛尔又尝试了好几次,但每一次镇长都会恰好出现在她身边,阻止她。
确定自己死不了以后,芙洛尔更绝望了。
镇子里那些人对她的打骂越来越严重,而这日复一日的麻木并不会减少那些霸凌带给她的伤害。
只会让她更加怨恨这个世界。
直到那个雨夜,她遇见了偷跑出来的伊卡娜。
就和之前回忆的一样,两人的初遇并不愉快。
但没有人能拒绝一个温柔善良的灵魂,尤其是芙洛尔这种深陷黑暗的人。
“这么久了,我好像还没问过你的名字。”伊卡娜的眼睛很漂亮,眸色比上好的宝石更加澄澈。
芙洛尔很喜欢伊卡娜的眼睛,“我没有名字。”
她出生起就没有爸妈,镇子里的人对她非打即骂。
他们对她的称呼,从来都和“黑”字沾边,芙洛尔不喜欢。
“怎么会没有名字呢?”伊卡娜疑惑,不过她并没纠结太久。
想了想,又愉快开口道:“那我帮你起个名字吧!”
说完,伊卡娜认认真真观察起了芙洛尔的长相,视线还很多次落在了她的眼睛上。
芙洛尔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垂下了眸。
也不知道伊卡娜会给她取什么名字。顿了顿,她又想,只要和“黑”没关系就行。
过了大概好几分钟,伊卡娜才露出个“我想到了”的表情,“有了!”
芙洛尔的心顿时提了起来。
“你长得……”
芙洛尔感觉有一只大手,紧紧抓着她的心脏。
“像小花一样。”
那只手忽然松了开,但脑子还感受着疼痛,没反应过来。
“就叫芙洛尔吧!”
“芙洛尔?”芙洛尔愣住了,似乎没想到自己能总有一个这么好听的名字。
偏偏伊卡娜还跟个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重复个不停,“芙洛尔芙洛尔芙洛尔!”
“嗯。”芙洛尔回过神,笑着点点头,“听到了。”
从今天起,“黑”这个字和她再也没有关系了。
芙洛尔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因为她有名字了。
她叫芙洛尔。
像花一样,沐浴着阳光的芙洛尔。
风枕眠站在不远处,看着笑得灿烂的芙洛尔,却是感觉不到一点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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