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良揉着手腕,垂眸道:“你为何要抓他?”
扈月眉头蹙起,“他深夜潜入我师尊殿内,图谋不轨。归云庄意图刺杀我师叔的,也是他。”
晴良沉默片刻后,认真道:“我并非有意为他开脱。只是,周掌门与何庄主都失了修为且行动不便。他若真想对他们不利,不难得手。”
“你这是强词夺理。”扈月沉声道,“归云庄那次是因为我师叔在书房设有机关,此次是我及时拦下他。”
“他究竟是谁,蒙蔽你至此。”
晴良摇头,“我不知他身份,但他在凤阳城时,曾帮过我,我信他是个好人。”
“你又怎知他不是蓄意接近你?你宁愿相信一个来路不明之人,也不愿信我吗?”扈月深深凝望晴良。
晴良抿唇,缓缓道:“我并非不信你,只是……你有你的判断,我亦有我的判断。”
二人僵持。
良久,扈月再次开口:“你这么做,可是因为我师尊在今夜宴上的作为叫你心生不满?”
晴良微怔,不曾想扈月会主动提及此事。一时间,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扈月道:“既如此,我也想借机问清楚。”
“吞天,当真是为时鹤所杀吗?”
晴良闻言目光一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扈月深邃探究的目光落在晴良脸上,“我师尊在吞天的身上,发现了一些与兽类搏斗的痕迹。”
晴良袖中的手指掐紧,五指用力,他镇定道:“我不知你在说些什么。”
他抬眸,月色下,清亮的眼眸神色坚定,“你无需有疑,我可以明确告诉你。”
“杀死吞天的人是我师兄,我亲眼所见。”
扈月在晴良的脸上看不出作伪,他垂眸,缓缓道:“那便……最好。”
一时间,二人都没有说话。
月凉如水,夜风吹动二人衣摆。
扈月神色恢复平静内敛,他道:“今日之事,到此为止。等你想清楚了,愿意将那刺客身份告知我,便来找我。”
“如若他再敢来,我保证,我的剑不会再失手。”
说罢,扈月微微颔首,转身离去。
待人走远,晴良的身体陡然松懈,但心跳得仍很快。
他弯腰捡起掉落的荷花和莲蓬,忙不迭地跑回去找时鹤。
回去后,晴良隐去夙离那一部分,将遇见扈月之事同时鹤说了。
时鹤道:“他只对你说了这些,没说别的?”
“什么叫只说了这些!”晴良瞪着时鹤,他扒住时鹤的手臂道,“若是、若是被他们知道你不是人、是灵兽怎么办?”
“如何发现?”时鹤敛眸,“灵兽化人,若非亲眼所见,于世人而言如天方夜谭。”
晴良沉吟,“可若是日后他们再提及吞天身上的痕迹,我们如何应对?”
他懊恼,当初就该主动将吞天的尸首焚了。
时鹤气定神闲地剥着莲蓬,“那便如你今夜所答,‘不知道’。”
那夜之事,亲历者清醒的只有他二人,旁人就算有疑,也拿不出证据。
思及至此,晴良这才心稍稍安定下来。
他拍案道:“明日!明日我们便启程回北境。”
“嗯。”
晴良又望向时鹤冷静的脸庞,略有不满地嘟哝,“你每回这般淡定,倒显得我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闻言,时鹤的灰瞳里有浅笑漾开,他给晴良喂了一颗莲子,“谁是皇上,谁是太监?”
翌日清晨,只着人通报了一声,伏云宗众人便浩浩荡荡地启程回北境。
路途。
有清泉流经,溪水击石,浤浤汩汩。
小溪旁是一座密林。一棵老松树下,时鹤将晴良抵在树干之上亲吻,绵长悠久。
松开之时,晴良眸光涣散,片刻后方才恢复清明。他不满地控诉,“你亲这么久,我的背都被硌痛了。”
时鹤亦有他的不满,他手指轻划过晴良的薄薄的眼皮,“人前你不许我同你亲近,连牵手都不允。”
适才,趁着休息间隙,晴良被时鹤拉来了这里,背离人群。
“当然不允,你这样放肆,很容易被人发现我们是断袖的!”晴良用上了他从单婵衣那学来的新词。
时鹤道:“那又如何?”
“这当然不妥,师兄你也不想我们两个被人说是有违阴阳、有违人伦的怪物吧?”晴良理直气壮道。
时鹤盯着晴良的眼睛,陈述道:“你挺记仇的。”
“哪有?”晴良无辜地眨眨眼。
望着晴良的脸庞,时鹤不经意动,低头在晴良唇上一咬。
又亲了一次,亦是许久。
待晴良伏在时鹤怀里喘息之时,时鹤的目光却不经意落在了溪的对面。
“这回,师姐你大抵真的要死心了。”沈鸢意味深长地冲身旁单婵衣道。
二人站在溪水对岸,将方才晴良与时鹤的互动尽收眼底。
单婵衣面无表情,似是早有预料,“他那样笨,提醒了也还是对他那不怀好意的师兄不设防。”
“被骗走,是迟早的事。”
沈鸢凤眼盈笑,他手指绕着辫子道:“到底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他二人是朝夕相处的师兄弟,若有心追求,要想不动心也不是容易之事。”
单婵衣有些烦躁地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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