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熹扬眉上挑,朝阳初升,半张脸浸在金光里洋溢着勃勃生机。
“怎么?要跟老子私奔?”
宁弈安被他这话一噎,不复宁父宁母面前的乖巧,沉下脸:“别以为这样就能逃脱联姻,就算你去找许惟清,他也不会帮你!”
他高傲地昂起脑袋,扯动脖子上那条显眼的黛蓝色围巾,“他现在是我的。”
宁熹被他的动作吸引过去,之前一心扑在干饭上没注意,这会儿仔细看,那条围巾不正是原主手机屏保照片里的。
宁熹:“手织的……”
原主的记忆断断续续,有些却格外深刻,就比如这条围巾,原主兼顾学业和打工间隙,熬了一星期的夜织给男友的礼物,现在居然戴在他的脖子上。
见他目光落到围巾上怔怔失神,宁弈安像只斗赢了的大公鸡,扬起胜利的笑,“昨晚我们一直在一起,今天早上惟清怕我冷,特意给我戴……你,你要干什么!”
宁熹大步上前,拽住围巾尾端往他脖子上绕两圈,用力往两侧拉。
“宁熹的东西,你也配?”
“你……”宁弈安涨红了脸,抓住围巾狠拍他的手。
随后赶来的宁母看到这一幕,眼前一阵眩晕,“宁熹!你在干什么!快住手!”
宁熹仰起头微眯着眼看她,越发用力勒紧宁弈安的脖子,直到人额角青筋暴起都快翻着白眼晕过去了,抽走围巾推向跑过来的宁母。
推着行李箱,毫不留恋地走出宁家别墅。
“你要去哪儿!”周遭住的也都是非富即贵的人家,宁母接住宁弈安,只能小声又急切地问。
宁熹脱口而出:“回家。”
这里既不是宁熹的家,也不是原主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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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霞路388号,老城区一处旧胡同深处,踏过长长的青砖路走到头左拐,就到了原主养父母的家。
家门前已长满杂草,木门年久失修又常年被雨水浸泡,脆地像是一块酥皮一推就倒,门扉铜环上落了把大锁,锈迹斑斑。
自从父母去世被接去亲戚家暂住后,原主就很少再回到这里。
宁熹取出一把钥匙插进锁孔,咔哒一声转开,小心推开摇摇欲坠的木门。
跨进小院,鹅卵石铺就的小径上长满青苔,昨夜下过的雪正在融化,需得慢慢行走。
好不容易到堂屋,开门就先看到两张遗照,一男一女两个人,离世的时候都还很年轻。
眉眼间藏着淡淡的暖意,想必生前都是温柔和善的人。
宁熹放下行李箱,熟练地翻出一小把线香,又到厨房找来一盒藏在灶台下的火柴,蹲着划了两下,点上香。
望着两张遗照,心里出奇地平静下来,“……你们放心,我会给他报仇的。在那之前,先让我住着吧。”
等香燃过,宁熹重新打量起这间五脏俱全的小院。
堂屋左右各一间卧房,只落了一层薄薄的灰,除此之外倒还干净,蛛网也极少。
记忆里,原主每年都会趁着寒暑假有空的时候,过来打扫两回。
在他心里,这里有爸爸妈妈,永远都是他的家。
宁熹到院子井边打两盆水,先用布擦一下遗照,再去清理房间。
一通忙活,临近中午才结束,宁熹腰都快直不起来了,搬张椅子坐堂屋门口,拿着他来时在便利店买的面包和水大口地啃。
这时,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来电显示:许惟清。
他还没去找他,就敢送上门!
宁熹摁下接听键。
“熹熹。”
我还哈哈呢。
“熹熹你在哪儿。”
不得不说,这许惟清的声音倒是好听,清冷的语调夹杂着微微电流声,听得人耳朵一阵酥麻。
宁熹咽下最后一口面包,报了个地名。
二十分钟后,人匆匆赶来,穿过鹅卵石小径,脚下打滑差点摔倒,缓慢移动到堂屋门口,宁熹正靠着木门坐在矮凳上,两条长腿交迭翘在门坎假寐。
一阵走路带过的风吹开额前碎发,瞧见他额头上的伤,许惟清瞳孔微缩,立刻蹲在他面前,“怎么受伤了!”
宁熹刚梦到烤羊腿,还没来得及咬上一口被人叫醒,火气蹭蹭上涌,睁眼看到他伸过来的手,先抬起一脚踹过去,“怎么受伤?不是被人打,难不成自己磕成这样!”
许惟清被他一脚正中心窝,闷哼了一声,转头注意到堂屋八仙桌上的手织围巾,下意识撇开视线。
“你就没什么要说的?”宁熹抱臂冲他笑。
许惟清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除了他那一脚印子,不见丝毫狼狈,垂眼道:“对不起。”
宁熹:“这就完了?”
许惟清沉默半晌,嗓音喑哑:“嫁去傅家是你现在最好的出路,熹熹……”
“我他妈让你说这个了么?”宁熹火气又蹭地窜上来,抄起手边的扫帚往他脸上掷,“出轨就是出轨,别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
许惟清躲闪不及被他打了一扫帚,眼镜歪向一边,不可置信。
“打今儿个起,咱俩拜拜,这是一,以后我怎样都跟你无关,第二,”宁熹晃了晃手机里的备忘录,气得不轻,“还钱!”
他昨天晚上就奇怪,原主一个大三学生,成绩好到年年拿奖学金,又兼职打零工,平常还不怎么花销,按理说不该只存下这几百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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