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爷连名带姓叫人就是一种威慑,不过被点名的本人丝毫没有这样的觉悟。
“我养大还得给我养老送终,是不是?”
是不是不知道在问谁。
乌晴也只想这顿饭快点结束,他双手搭在膝盖上,盯着面前的碗沿,不发一言。
在场的人都闻到了火药味,纪明钰仿佛没有听见他们的对话,只是坐在桌边,目光流转在几人之间,在看戏。
小辈纪嘉玉对这种场面见怪不怪,此时他低着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可两人的话题中心,乌晴也就没那么好过了。
要知道明年就是老太爷的八十大寿,纪晏灿的却在饭桌上提到送终的话题,总觉得像是在咒他老子早点死。
两人的父子关系极度扭曲,这是乌晴也这么多年观察到的。
在大多事情上纪晏灿并没有忤逆过纪正平,回国后乖乖接手家业,用了不到三年的时间,将四方起死回生,让纪家在新兴传媒行业占得一席之地,做事手段和年轻的纪老爷子一个模子刻出来。纪正平在公开场合从不吝啬夸赞这个小儿子,外人眼中父慈子孝,虎父无犬子。
可私下并不是如此,纪晏灿对于他的这个父亲并没有太多的尊重,乌晴也形容不上来,纪晏灿好像就没把这个人当父亲,所以才能如此浑不吝。
好在纪晏灿今天只是稍微发作,没真打算要一个答案,他没等纪正平,率先站起来,离席而去。
站在一旁的管家十分有眼力见,将纪正平扶起。
乌晴也暗自长呼一口气,这顿饭总算是结束。
饭后,乌晴也没有着急离开,纪正平给他留了话,让他过会去书房,有事找他商议。
乌晴也知道自己过会要做什么,愈发在老宅里待不下去,他一个人留到门口处的水池边,人工挖的,是死水,不过在钱面前,这些都不是问题,纪家雇佣人力,定时给这池子换水。
蓝绿的水纹上飘着落叶,园丁或许偷懒,没有及时清理。
乌晴也什么都没干,就盯着漂浮的黄色落叶。
“是上次在电梯里的那个男人?”
纪晏灿的声音突然在他背后响起。
乌晴也被吓了一跳,他刚刚在发呆,压根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过来。
他想起身,但蹲的太久,脚麻了,脚下是青石板,重心不稳时格外容易生滑,整个人不受控制要往水池砸去,心里暗道不好,认命闭上眼睛。
意想中的情况并没有到来,反倒因为脖子被勒住,有些喘不上气来。
纪晏灿用手指勾住他的衣领,将他往后拽。
后面的力气不小,乌晴也被拉回去后一屁股坐在地上,砸地生疼。
不过屁股着地总比掉进水池里要好些,十一月多的天,南方虽还未到寒冬,但就这么栽进去,身体还是不好受的。
“反应这么大?看来我猜中了。”
根本不是一回事,乌晴也懒得反驳他。
不过都快半个月前的事了,难为纪晏灿还能记住那个小插曲。
乌晴也想要站起来,可纪晏灿突然蹲下,两人一个高度,对方看着他,一个平视的角度。
乌晴也低头将手心的细泥沙拂去,“有事?”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是。”他是从降露带走了甘浑,但没想过要和他发生什么。
他这么多年的一举一动几乎都在纪正平的监视下,根本不敢和一个人发展成亲密关系。
他将自己隐藏的很好,所以之前没人想过他会喜欢男人。
哪怕面前这个亲口说把他养大的男人也不知道。
纪晏灿觉得无趣,乌晴也这人越长大越没意思,哪像刚到纪家时,一双眼睛怯生生又故作镇定,自己说什么他都信,格外好逗,哪像现在一般,如同一潭死水,看不出什么波澜。
整天板着一张脸,小小年纪苦大仇深,比他这个纪家人更像纪家人。
“喜欢他什么?”
纪晏灿将手放到他的脸上,乌晴也在这吹了有一会儿的冷风,他掌心像个暖手宝,温度刚刚好,乌晴也有些贪念此刻的温暖。
可纪晏灿就是个不安分的主,他的手越来越往上,滑过脸颊,描摹着他耳朵的轮廓。
下一瞬,乌晴也突然向前倾,纪晏灿的手上是用了力,摁着他的头往前压。
再接着,乌晴也说不出话。
他睁大眼睛瞪着这个舌头在他口腔肆意搅弄的男人,双手抵着他的胸口,不停推搡着。
可惜力量悬殊太大,纪晏灿一动不动。乌晴也不敢咬他的舌头,自己之前干过,而遭到的报复是血淋淋的下唇,纪晏灿不喜欢有人违抗他,而且小肚鸡肠,睚眦必报。
乌晴也的眸光暗了暗,蓄了力,一鼓作气。
纪晏灿不防,终于松开了他。
“抽烟了?”被推开的纪晏灿也不恼,站起来,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不远处的地上有两根被碾灭的烟蒂,
“纪晏灿,你干什么?”乌晴也冷着脸,似乎气急。
也就这时候脸上的表情才生动点,“我在干什么你能不知道?”
“你……”纪晏灿就是这样厚颜无耻的人,乌晴也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平复呼吸,“总之,请你以后都不要这么做了。”
纪晏灿一愣,有些意外,乌晴也这人绝对不像表面这般平和,全身长了刺,但是他又认命,在反抗无效后,他又会立马全盘接受,这是在之前明明受了苦头后还要拒绝自己。纪晏灿仿佛想到什么有意思的事,话语带上嘲弄,“你认真的?要为会所里的一个鸭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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