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镜一直紧紧地守候在羽树身边,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小,他也不曾放松警惕。
直到在外面对敌的其中两名年轻人陆续回到车上,带着一身新伤和血腥气,神情疲惫地靠在车壁上。
宇智波镜抿唇不言,从忍具包里翻出一卷医疗绷带,沉默着帮年轻人包扎。
一直被牢牢护在车厢内侧的羽树也起身帮忙,与此同时,也顺手指点了下包扎手法还很稚嫩的宇智波镜——在作为亚路嘉揍敌客时,他就接受过了专业的训练。而作为神央,他几乎天天都要给熊孩子神威处理打架留下的比较严重的伤,所以在外伤包扎上,已经具有相当多的经验了。
而他自己又有个宇智波斑兄弟俩强安上的医生身份,所以对于他这样熟练的手法,宇智波镜等人都没觉得哪里不对。甚至宇智波镜在听到羽树提出他哪里做得不对时,也无比顺从地按照羽树指点的方式来做。
这次袭击很显然是有预谋的。
虽然埋伏的人数和来路超出了宇智波上层的意料,但宇智波一族本就以战力强悍闻名于大陆,再加上还有堪称人型自走兵器的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在,很快便平息了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波。
在快速打扫战场清点伤亡后,宇智波一族便加快了前进速度离开这个容易遭伏的山谷。
因为在出发前就对可能遇袭的情况做了预警和分析,所以这次不大不小的战斗导致的伤亡不大。
这么说,其实也表明,伤亡还是有的。
再次出发前,宇智波泉奈过来了一趟。
“接下来要加紧赶路了,都没问题吧?”说着,他的视线一一划过坐在车厢外侧的宇智波族人,最后落到了一片衣角都没有弄脏的羽树身上。
众人纷纷摇头。
宇智波泉奈点头,随即从腰后的忍具包里拿出一枚卷轴,在宇智波镜愣怔的眼神中,交到了他的手上。
“节哀顺变。”
宇智波泉奈走后不久,蓬车再次动了起来。
车里的众人没有说话,安静得连衣角摩擦车壁的声音都能听见,空气仿佛凝滞般让人觉得格外压抑。
出去对敌的三人只回来了两个,宇智波镜紧紧地抱着宇智波泉奈给的卷轴,小小的一团缩在了车厢角落里。
另外两名青年张了张嘴,似乎想安慰一下之前还兴高采烈地说着“搬到新家后再和父亲一起吃点心”的小孩子,不过他们最终也没能开口说出什么。想拍拍小豆丁的脑袋或是捏捏他的肩膀,伸出手后却发现之前杀敌的手上沾了一片血污,根本没来得及清洗干净,于是只好作罢。
羽树静静地看了宇智波镜一眼后便收回了视线。
死亡对于所有生物来说,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只是战争将这个时间提前,也让一切变得更加冷漠和残酷了些。
在这个时代,忍者们最大的敌人不是具体的哪个忍族,而是战争本身。
宇智波一族与最大的敌手千手一族签订了停战协议,联盟建立忍村,他们也依旧没能逃离战争的漩涡。
在战火中出生,在硝烟里成长的孩子,哪怕哭,也只是安安静静的。
看了看在角落缩成一团默默流泪的宇智波镜,再看了看浑身浴血神色疲惫到麻木的另外两名青年。羽树垂下眼帘,脸上的表情在背光的情况下有些模糊不清,只是背脊依旧笔直挺拔,从未垮塌过。
自从醒来,除了救了宇智波泉奈以外,他就没沾过其他的什么事。他只想解开封印拿回自己的力量,从一开始就把自己和这个时代分割开来,界限分明,没有一点越界插足的念头。
在揍敌客家生活了十二年,以杀手预备役的身份出生,又被信奉“利益至上”、只要获利足够甚至连自己的性命都能轻易抛弃的伊尔迷带了几年,羽树作为刽子手夺取了不少人的性命。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穷凶恶极也有单纯无害,他们有爱有恨,有着各自或缺憾或美满的生活。可是在他们生命,不过是亚路嘉揍敌客任务清单上的一笔,也是任务清算后汇入银行账户的一串数字罢了。
他也跟着神威的第七师团上过不少战场,见识过足以掩盖整片天空的硝烟,见识过纷飞繁密的战火,也见识过身陷水火之人的坚韧、冷酷与悲惨。
羽树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死亡,学会了漠视战争,可是在看到缩在角落默默流泪的宇智波镜时,他久无波澜的心里居然再次泛起了一丝涟漪。
他能为这个时代做些什么吗?
羽树并不知道。
一如忍者,这个时代有这个时代的生存之道。
站在这个时代忍界最高峰的人们已经开始了行动,本来他打算在重获力量后便用黄泉比良坂打开空间之门离开这个世界的,现在看来或许能稍微多待一段时间,看看宇智波和千手究竟会将这个时代引领到何处。如果有需要的话,他或许可以悄悄帮帮忙什么的……
三两下敲定了今后一段时间里的路线,羽树回过神来又瞅见了蹲在角落默默伤感的宇智波镜,不复之前冷眼旁观的态度,抬手摸了摸宇智波镜的脑袋。趁人愣神之际,他的手臂稍一用力,就将人小豆丁拉进了怀里。
宇智波镜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挣脱,却没想到反而被羽树搂得更紧。
“搬新家呢,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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