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些年,李冉几乎不怎么跟他沟通,每次出差回到家,两人都相对无言。
林清远希望出差回到家有口热乎饭,老婆孩子热炕头;
李冉则希望丈夫能常伴身边,至少别让她自己生活多年后,掉头来还得伺候他。
现在说话做事虽然都温温和和,少了些暴脾气,但总是让人有些窒息。
“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你以为我愿意常年在外奔波吗?”
“还不是为了让你和迟迟过上好日子?”
面对李冉的阴阳怪气,林清远也觉得委屈,但李冉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
“什么是好日子?”
“丈夫、父亲角色多年缺失的日子,就是你说的好日子?”
“别说什么为了这个家,为了我,为了迟迟。”
“你就是为了你自己。”
林清远被李冉的冷漠和不理解伤透了心,气头上嚷了一句:“不想过就别过了,咱们找时间把婚离了!”
这些年,纵使李冉再多的委屈和心酸,她也没曾想过离婚。
此时,这两个字从林清远嘴里说出来,她的情绪才有了猛烈地波动。
林清远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话说出口后便后悔了,看着李冉受伤的模样,他却不知道该怎么找补,说出口的话,也的确收不回来了。
李冉平复了一下心情,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两下后,掩了掩情绪:
“好,等林迟高考结束吧。”
“我也早就不想过这样的日子了。”
林迟站在家门口,不知道听了多久,直到屋里不再传来父母争执的声音,她才长长地叹了口气。
全家人都在演戏。
父母在演恩爱和睦,她在演毫不知情。
虽说于归让她和宋执一起回家,但或许是近情心怯,宋执一下课就跑没了影,林迟找不到他也联系不上,于是便自己先回了家。
隔着一扇防盗门,将父母亲的争执悉数听尽。
她靠着墙,慢慢地蹲在了地上,直到感觉到因血流不畅而酸疼的脚掌微微发烫,小腿肚子开始发胀,她也没有回家的打算。
即使屋内已经归于平静,林迟却并不是很想推开家门,什么叫做等自己高考结束,似乎高考能重启一切似的。
但林迟悲观地想,或许高考结束,她的家就真的如同升学宴上,钟妈妈说的一样,凑不齐一家人,迟早得散了。
很奇怪,今天于归回来了,林清远也回来了。
但林迟却觉得前所未有的失落,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分崩离析地瓦解,又模糊地重塑。
第25章 chapter 21 后会无期(一)
昏暗的室内,没有开灯。
于归坐在沙发上,挺直腰背垂着头,眼前的茶几上放着两个厚厚的信封和一张银行卡。
借着从阳台投入室内的微弱光亮,可以模糊地从未曾封口的信封处,看到人民币粉色的一角。
那两沓被人民币塞得厚厚的信封,是于归 4 年前离家上大学的时候,宋涛偷偷塞在他行李箱里的,是邱婷嫁给他时,所谓的嫁妆。
而那一张银行卡里,是于归念大学这些年积攒下来的全部积蓄。
此时,这 20 余万就这么明晃晃地放在茶几上,昏暗的室内寂静无声。
宋涛背对着于归,趴在阳台上抽着烟,目光沉沉地盯着小区大门的方向。直到香烟烧尽,只剩烟屁股,他才摁灭烟头叹了口气:
“攒下这些钱很不容易吧?”
“还行,大多是奖学金,偶尔也打打工。”
于归轻描淡写一笔带过,约莫是不想让宋涛替他担心。
宋涛走到茶几前,盯着信封看了半晌,将它们拿在手里摩挲,随即露出了笑:“信封也保存得很好,你啊,跟她一样倔。”
于归知道宋涛说的“她”指的是谁,抿了抿嘴开口:
“我想,她更希望这笔钱能放在小执那里。”
宋涛没搭腔,于归的语气听上去很平静,没有一丝一毫的埋怨,反而觉得这一切是顺理成章的事,这笔钱本就不属于他,只是他代为保管罢了。
“那这个呢?”
放下信封,又拿上了细心贴上密码的银行卡,认真严肃地盯着于归。
于归没有立刻回答,少见地像个孩子一般有些心慌,犹豫了片刻才开口:
“我听说,您的研究所最近经费紧张,您的项目……”
于归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宋涛给打断了。
这些年,他们一直默契地没有联系对方,但宋涛也惊讶于归会对他的现状如此了解。
研究所经费紧张,科研一直暂停,这些即便是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亲儿子宋执都不曾察觉的情况,远在临市的于归却一清二楚。
这个白捡的儿子,真是没白疼啊。
“4 年,加上你妈的嫁妆,能攒 20 多万快 30 万,不愧是我儿子。”
“没吃苦吧?”
于归被那句“不愧是我儿子”给怔住,随即摇了摇头。
他一直觉得自己对宋家有所亏欠,他是宋家格格不入的存在,如若没有他,邱婷可能不会病,宋家也不会被拖垮。
从上大学以来,每一笔宋爸给他打的钱,他都一分未动;加上自己的奖学金,以及心理咨询创业项目的奖金,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打工兼职,全都在这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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