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能有镇西王的军权,若是再让楚恒做出什么过分的事,他打着清君侧的名义自然能攻入皇城。只有这时,他可以不在意自己是不是在玉碟内有名,谋逆就谋逆,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他是因此靠近的庄白烟。可能是这意图有些明显。那个害他入不了玉碟的好皇兄让庄白烟嫁给了楚恒。
可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他和楚恒的眼光向来相似,他也永远抢不过楚恒。庄白烟如此,皇位如此,宜安也是如此。
皇后可怜吗?或许吧。但他又何尝不可怜?
因此,他要做下了一个局。
从见到宜安第一眼时,他比认清自己的内心冲动更早地明白,这张脸,他那皇侄一定喜欢。
都是被逼无奈变成的恶人,但恶人就是恶人。
没想过能成功,但总之死了就死了。
他又靠在假山处待了片刻才出去,在距花园口只有几步远时,他停住了脚步。那树下有树叶。而且是撕碎的树叶,且是刚刚撕碎的树叶。
他不觉得喻宁会做出这种童稚之事,那么会是谁?
而此时撕碎树叶的人和贴身宫女走到了奉先殿门口,遇到了也是同在御前的元公公。“惠美人,您来得不巧,皇上正和姜大人谈事呢。”
“我在旁边的偏殿稍候吧,若是父亲出来还望公公及时告知。”
小元子听出这位应该是想来见姜大人的,也应了下来。
奉先殿内,楚恒正和姜燮谈论的正是江南余党一事。
“皇上,老臣查出当年给时之义整府验尸的老仵作之手信,并在市井中通过高利诱之,才在左邻中问出一个新的消息。”
楚恒眉心微蹙,手指磨搓着衣角,似在思索,“说。”
他听着姜燮的话,指尖的动作均未停。
“皇上,时家可能有人逃出生天。”
楚恒手中动作一顿,可眉心角度未变,“可知是谁?”
“据微臣所查,似是时之义的孤女。据仵作的手信中有写,虽有一孩童尸体,不过烈火焚烧后早已看不清样貌,加之仵作怀疑那尸体只有垂髫之龄。后经微臣核查,大抵是时之义的孤女躲过一劫。”
“朕知道了。”楚恒抬头,本来拧紧的眉心也舒展开,“那孤山土匪,可还和之前禀告的一样?”
姜燮显然也没想到楚恒竟然没有深问此事,瞬时怔愣后又道:“回陛下,同老臣前几日所禀相同。”
“好,时家这件事爱卿就别查了,专心让人剿匪。朕会让他人去解决。”
“可是陛下……”
“爱卿。惠美人应在外面等急了,想来爱卿也有些日子没见到女儿了。”楚恒听得到外面的声音,此时也是刚好用上了。
姜燮只得咽下疑虑与紧张,躬身倒退。
楚恒见人走了才捏了捏眉心,半晌,“来人。”
喻宁刚回来就听到这声,望了眼那边的惠美人和姜大人,进了殿,“陛下。”
“让襄王过来见朕。”
“是。”
等喻宁出了殿,本来交谈的父女二人已不见身影,他也只能去给皇上找襄王。
楚恒一直捏着自己的眉,襄王他虽不放心,但这事却也只能让他去。起码眼下他更放心不下姜燮。
“皇侄,找你皇叔我什么事?”
人未到声先至,格外爽朗不拘小节。
楚恒也不跟他计较什么殿前失仪,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多说才消磨感情。
“有件事想要拜托给皇叔。”
“何事?”楚闻之早就熟悉楚恒,自己找地方坐了。
“当年江南时家一事,皇叔可还记得?”
楚闻之面色不变,但手指也磨蹉起了衣角,“当然记得,那些乱党不是已经进了山?”
他知道楚恒不想让他去参与剿匪,宁愿选择让姜燮那个文官负责这事是在担心什么,他们二人熟悉了二十多年自然默契非常,都知道各自的底线。
他从江南回来后也从未关心过此事。
“姜燮刚才来报,说时家还有一孤女未死。”
“哼,他一个文官知道什么?当时我和他共同到了江南,那城中户户家门紧闭。又是三九寒天,就算那孤女没死在府里,就算逃了出去,能逃到哪?整座城都是我们的人。且那时是晚上,我们来得突然,时府的人都在休息,身着单衣的孤女,突出重重包围逃出城?怕是早就冻死在朝中某一处了吧。”
“我也这么觉得。”楚恒没用朕这个自称,“当初那事我自然也知道来龙去脉。觉得古怪的倒也不是这事。”
“哦?”
“四年过去,为何姜燮此时才报?这事他真的是刚查出?还是早就知道?”
楚闻之挑了一边眉,手里的磨蹉也停了,知道这是楚恒是又犯多疑病了。
“还有,他说是以重利诱之,那些邻居才说的这事。那么时之义在左邻右舍的风评该是还不错。”
“所以,你是怀疑……”楚闻之也没叫楚恒皇上,这是有自己的私心。
“所以才要托你去查查,姜燮和时之义有没有关系?那时正赶上我父……”楚恒扫了眼楚闻之,换了个称呼,“正赶上先帝重病,我临朝也突然,对当年许多细节都所知不清。”
“我明白了。”楚闻之点了点头,这事他确实没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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