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下了手术已经凌晨四点多。
开车从医院回到家,屋里黑漆漆的,只留着走廊的一盏小夜灯还亮着。
他没开灯,摸着黑一路进到了卧室,床上空空的,连一点睡过的痕迹也没有。
从口袋摸出手机,正想着打电话盘问盘问大半夜的人跑到哪去了,就感觉自已身后被个盒子抵着。
“不许动,打劫。”
声音闷声闷气的,一听就是在憋着笑。
白石把手机放回口袋,双手举在半空中,十分配合的颤着声问他,“请问…你是来劫色的么?”
谭乐:劫个屁的色,满脑子黄色废料。
把手里的礼物盒子对着白石的脑瓜一拍,谭乐笑着骂他,“一天天净想点没用的。”
白石得了便宜,抬起右手接过他递来的礼物盒子,左手揽过他的窄腰就把人抱进了怀里。
见谭乐还想闪躲,索性把人桎梏,低头来了个深吻。
谭乐眼瞅着某人又往不能过审的路子上疯狂试探,想着这会儿还有主线剧情没有发展,赶忙将他推的远了一些,佯装生气的模样训他,“赶紧拆,拆完睡觉。”
见臭小孩脸上又挂了坏笑,谭乐索性彻底收起了笑意,白石这才有了些正经的模样。
正准备拆开盒子又听谭乐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说了声“等等”,说罢便跑到了阳台。
白石随他远去的背影望去,阳台与客厅之间的一小片空地上,立着一棵比人还高些的圣诞树。
月光下,圣诞树竟显得格外真实,连树上用于装饰的雪花看起来都像是真的一样。
玛丽亚·凯莉的养老保险神曲《all l want for christmas ls you(圣诞节我想要的只有你)》缓缓响起,随着音乐声,圣诞树的彩灯一圈一圈的亮起,树上装饰的物品被照亮,闪着各色夺目的辉光,最终连树顶的那颗巨型的星星也被点亮。
而他,站在光里。
谭乐盘腿坐在了树下的绒毛地毯上,拍了拍身边的一处位置冲着白石勾了勾手指。
白石快步走到了他的身边,靠着他的肩膀坐下。
两人肩膀相抵,四目相对。
谭乐的眼睛被圣诞树的灯光照亮,眼眸中光彩灿若星河。
“最近我穷了,礼物只能以量取胜。”谭乐垂眸把手边的一件礼物扔进了白石的怀里,面露窘色,“等有钱了,再送好点的。”
白石没有说话,只觉得自已送给谭乐的手机此刻忽的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礼物很多。
有上次谭乐提到的摇臂显微镜、听诊器、手术帽、巧克力礼盒…
最贵的那盒礼物是卡地亚家的蓝气球袖扣,怕他不喜欢谭乐还赶忙解释,“我知道你不喜欢袖扣,但是你去参加学术研讨会的时候应该用的上,我选的这个是经典款,和h家的款式不大一样…”
“我很喜欢。”白石眨了眨眼睛,修长的手指抚摸过袖扣上的蓝宝石,“我只是觉得挺对不起你的…明年我一定陪你好好过一个圣诞节。”
“没什么可遗憾的。”谭乐使劲的揉了揉他的头发,咧着大大的微笑,“只要你在,什么时候过节都是一样的。”
*
柳瑞熙搬来新公司的时候,正好是2016年的最后一天。
她从进了办公室就开始夸奖赵远装修的眼光。
顺带手还给自已定了个美工组组长的头衔,组内成员:柳瑞熙和她的一群玩偶娃娃。
原公司里的几个一时半会找不到新工作的员工也一并被赵远喊了来。
一个原本草台班子似的公司没几天就有了正规军的模样,连白石见了都佩服起赵远的办事效率。
诺华金融的项目工期已经过半,代码上的问题大多已经解决,最近要开始与那边交接程序设计的细节问题。
澜渟实业的单子原本是三组负责的,现如今整个新公司的加上流动人口也不过十二三人,勉强只能凑够一个组而已。
谭乐忙的一个人恨不得掰成两半使,要不是白石时不时的还会监督他的休息情况,怕是连喝水吃饭的时间都能让他一并给节约了去。
这次公司重组,姜柄志又想着跟过去的某些公司一样玩拖欠赔偿金、以资抵债的老套路,谁想彭毅根本不是个吃素的。
他带着公司十几个人去劳动仲裁委员会申诉工资和待遇问题,不过是吃个午饭的功夫,那边便将这些人的工资和裁员补偿纷纷打到了对应的银行卡上。
最后甚至连他们上班几年都没见过的加班费都给要到了手。
几番折腾下来,姜柄志从原公司账面上转走的一百多万不仅一分钱没落袋,反倒是因为各种违约金又从他口袋里多掏出了十几万。
赵远乐的合不拢嘴,逢人便夸还是姜柄志老奸巨猾会做生意。
姜柄志也给赵远打过几次电话,从开始的细数流年情真意切,到后面两次说的话越来越疯,索性被赵远拉进了黑名单。
赵远能忍,彭毅根本不给他忍的机会。
他把姜柄志的来电转接在自已手机上,以委托代理律师的身份对其正式提起了诉讼。
2016年,以谭乐惯常见过的平淡与悲惨为开头。
却以他从未敢幻想的精彩与圆满为结尾。
2017年1月2日。
白石调休一天,白思韬和章知柔约了他俩回家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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