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然抬头,就见高空中云雾搅动,大片大片破碎的骨头血肉淋漓而下。漆黑溅起,女子骤然落在月清河身侧,她张开双臂,以云中剑为中心护住了月清河。
淋漓冰冷的魔气自洁净禁制外流淌,一时间遮盖了所有视线。
秦观颐微微吐息。
“怎么样?”
月清河缓过神来,连忙将女子扶住。她借着法阵微光上下打量,见秦观颐气息有些紊乱,面色苍白,衣衫湿透,没有明显的外伤,稍微松了口气。
“观颐,怎么样?你没受伤吧。”
月清河以手扶住同伴,将怀中干净巾帕取出,欲要擦拭她侧脸,“蜃龙损伤神魂,你如今可有什么异状?”
秦观颐微微侧身躲开,口中道:“它已死,我无事。此处危险,我们快走。”
月清河一怔,就见秦观颐以剑撑在地面,挣开她的搀扶起身。女子身形挺拔,看不出有什么异状,仿佛刚才所经历的战斗对她来说只是寻常。
月清河目露担忧,连忙跟上。
就见前方剑修一步踏出,身形晃了晃,当场栽倒在地。
“秦观颐!”
第五十一章
“秦观颐!”
月清河疾步抢上前, 将女子扶起。她几乎手心冰凉,碰到秦观颐侧脸,都分不清是自己的手冷, 还是这女子的脸颊冒着寒气。
“你不是说没事吗, 这是怎么了……”
结界尚未退去, 云中剑兀自嗡鸣。漆黑的魔气自蜃龙死去后,裹挟着释放的阴魂在此处徘徊。月清河抱着秦观颐, 迅速检查她身上是否有外伤。
方才和蜃龙的战斗她离得实在太远, 由于蜃龙在此地, 寻常魔物不敢接近, 而秦观颐与它在长空中交战,月清河所处的地方并未被波及。
这是一处暂时的安全所在。
月清河上下摸索了一遍,见秦观颐身上只是有些擦伤, 蜃龙在她肩膀上拉出了一条口子, 不过万幸没有毒物。月清河连忙取出回元丹,用无尽水兑进了秦观颐口中。
秦观颐缓缓睁开眼睛。
她仰望着月清河,张了张口,似乎有话要说。月清河心急如焚, 忙道:“你这是受了什么伤,我该怎么做?”
秦观颐皱眉, 她张口数次,竟然无法出声。月清河只觉得自己抱着的女子愈来愈冷,呼吸之间已经冷到诡异的地步。
秦观颐眼见自己无法出声, 闭了闭眼。她没有受伤的手握住了月清河抱在自己的手臂,将之移动到腰间的云中剑上。
月清河意会, 连忙将那柄仙剑拿起。因主人境况危急,云中剑一直在嗡鸣躁动, 月清河拿起云中,秦观颐再次看向自己肩膀。
那个不起眼的伤口?
月清河撕开秦观颐伤口附近的布料,以无尽水擦开污秽,咬咬牙,将云中剑划开那处伤口。
秦观颐没有动。
她的面色是冰雪一般的苍白,月清河的手落在肌肤上,如同一抹滚烫的火。云中剑骤然拖出一只挣扎的阴魂,月清河反手将它扎进地上,以火灵烧灼。
阴魂嘶鸣,烧作飞灰。
秦观颐轻轻吸了口气。她的伤口方才受阴魂所困,险些落入险境。她此时终于挣开束缚,此时缓过劲来,又做无事发生状撑起身,从同伴身上摇摇晃晃起来。
秦观颐恢复得很快,只在站起时微微皱眉,待月清河感到手下一空,只见秦观颐已经起身,如同什么都没发生一般道:“方才多谢,这里不安全,我们先走。”
月清河只觉得自己手在发抖,她慌忙放开云中剑,大口呼吸。秦观颐见她晃神,前来拿起仙剑佩在腰间,问道:“清河?”
月清河一把拽住这女子,“你!”
秦观颐被她拽了个踉跄,当即稳住身形,目光疑惑,“怎么了?”
月清河见她除了面色还有些苍白,整个人若无其事,仿佛方才惊险只是她一个人的错觉,顿觉满心又急又气,“你到底是怎么了?从前可不会受这样的伤!”
秦观颐张了张口,月清河还待再说,就见此人肩上裂开的口子又是晕开一片颜色,面色当场黑下去,“你不许动!”
秦观颐一阵心虚,乖乖被女子按在这结界里头坐下,撕开一片布料。她有心要解释,见同伴怒火,一时竟然找不出什么话语来安抚。
月清河一边检查秦观颐身上的伤口,一边训道:“我们这样多年的交情,你还不肯告诉我发生了何事,受伤也要瞒着我,实在可恶!”
她解开了曾经墨阑送的药囊,因担忧死去的蜃龙还有后手,能够吸收不详力量的曼陀罗是最好的选择。
月清河将药囊解开,挑选出合适的材料,用无尽水清洗那道口子,给秦观颐好好包扎。
秦观颐嗅到了草药的味道,她常年游历各大秘境,自然知道这灵草珍贵,可以使修士重伤之时也能续命。她犹豫了一下,撇开眼神小声劝道:“这伤并不碍事,几个时辰就好了。清河,你的药还是留到更有用的时候……”
月清河目光一变,“你说什么?”
秦观颐方才扎出阴魂时巍然不动,装作没有受伤时身形也稳如山岳,此时却明显抖了一下。她虚弱低缓的声音道:“无事,清河说的对。”
月清河将这人白皙肩膀上狰狞伤口处理好,只觉得手下不自觉发抖。她的声音却还是嗔怒,将秦观颐衣衫裹好,再道:“若有下次,我再也不会和你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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