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观颐随手一拂,桌面上食盒杯盏已收去储物灵器。
房中安静。
月清河又觉坐立难安,她想到昨日无极剑宗众人议论,定了定神,向秦观颐问:“乐城遭难,你可有眉目?”
秦观颐回道,“我已查明,是魔物作祟。”
月清河一凛,顾不得羞赧立刻道:“我们去看看。”
-
二人落在城外。
进城门,街巷房屋坍塌废墟。路上仙门子弟在安置受伤的凡人,天音门乐修和蓝衣的百草谷弟子来回忙碌。幸存的凡人面带惊惶,愁云惨淡。
仙门子弟前来的多是十分年轻,见秦观颐前来,纷纷激动——
“云中剑主,竟然是剑主亲至!”
“不知剑主身侧的女子是何人……”
“大概是昆仑剑宗的师姐?”
月清河还未行几步,已有几个蓝衣的百草谷弟子焦急喊道:“林师姐何在?这位老伯毒气攻心,怕是不好了!”
“林师姐!”
月清河见四五人围着躺在木床的老者,他眼珠上翻,泛黑的心口有一团奇诡的肉。众人口中的林师姐几步抢到木板前,抬手一针扎在老者心口,顿时响起热刀过肉的滋滋声。
老者长长呼一口气,陷入昏迷。
那是魔物正在吞噬凡人。
月清河心中隐隐发沉,向秦观颐道:“这是魔物寄生的肢体,若不找出那魔物本体杀死,乐城幸存的人会被它一个个吃干净。”
附近仙门子弟听了这番话,义愤填膺:“竟然如此!”
“师姐所言极是,我等要将魔物找出铲除。”
秦观颐以手按在云中剑剑柄,开口问:“城主何在?”
乐城城主分开人群上来,眼含热泪,“剑仙大人!乐城此次遭难的人都在东岗,大人一定要帮我们除了那怪物!”
秦观颐道:“我去看看。”
城外荒凉,矗立着许多新起的坟包。二人寻到了乐城第一个遭难的阿婆坟包。月清河给老人家上了三炷香,燃了一把纸钱。她望着那跳跃的火光,心下淌过悲悯。
夜风吹散余烬。秦观颐上前半跪,以手抚地。她起身道,“此地魔气未散。魔物就在附近。”
月清河垂眸。魔物肢体依附在凡人身上,吃空血肉魂魄,数月都不会被发现。乐城中人如今十不存一。
多么熟悉的手段。和多少年前,魔物吞吃月族时一样。
秦观颐低声唤:“清河。”
月清河才发现自己眼中酸涩。她回神,望向别处,“它如今在何处?”
秦观颐看着她,伸出手,“我带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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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城的魔物藏得不深,翻过山岭,在一处深潭之中,秦观颐寻到了它的痕迹。
秦观颐将月清河放在远远的岸边,将云中剑递来,“此物你拿着,等我出来。”
月清河手中一寒。
熟悉的剑又到了自己手中,她心知自己如今是凡人,有云中剑防身,也是对秦观颐的帮助,便也没有推拒,“好。”
秦观颐轻轻一跃,落在水边。
此刻天色将晚,暗淡的日光透过树林,将那山间池潭映得深蓝泛绿。月清河见秦观颐步步向前,那水边仍然安安静静,仿佛她们此前感应的魔气痕迹只是错觉。
可平常树林,会安静得连鸟鸣虫声也没有么?
月清河眸子微凝,就见秦观颐即将踏上水边,那安安静静的潭水猛然动荡起来。
秦观颐反手凝出三枚剑气,猛地扎进潭水。如滚油淌水,深潭动荡,奇诡之物破水而出。
那东西黑紫发胀,呈鼓鼓囊囊的兽形,四五只尖牙厉爪抓着凡人肢体,肚皮裂开大口,满是利齿。它浑身不规则地分布着眼珠,浑圆地转动,耸动着相互推搡着,十几只赤色的眼珠,狠狠盯着岸边打伤它的女子。
魔物!
月清河握着云中剑的手死死扣紧。
秦观颐抬手。她没有用剑,身侧灵气剑意皆是她的武器,无形的利刃破空而去,瞬间划开那诡物皮肉,它哀叫几声,反身就要往水下逃跑。
一道剑气贯穿魔物,仍有余力,狠狠将它钉在水潭另一侧的山壁上。
不过几息。
月清河走下岸边。
秦观颐将那半死不活的魔物抡在水边,正欲以灵气烧灼,月清河道:“将它带回乐城教凡人消灭它,如何?”
秦观颐想了想,“不错。”
她将魔物收到驭兽袋中,御剑带月清河返回乐城。
天色已晚,城中星点着灯火,秦观颐将月清河放在城主府,只身走向乐城大街交汇处,点燃篝火——
秦观颐将魔物挑在火上。
幸存的乐城人前来,又是恐惧又是好奇。
“剑主回来了,我们也去看看!”仙门子弟初出茅庐,掩不住好奇结伴前去。
月清河站在城主府阁楼上,秦观颐的身影在月色下十分明显,声音清越——
“此物怕火,再大些怕灵气。你们若是除魔,用法术足以杀死。若是凡人遇到魔气,便燃火驱除。”
秦观颐随手将魔物扔进场中火堆。那东西发出尖利嘶鸣,烧成黑灰,秦观颐一手起剑气,黑灰燃烧起来,消失在天地间。
在场的首次历练的弟子,还是城主和幸存的凡人看得全神贯注,面上的惊惶恐惧都消散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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