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五条悟开口,那双眼里的情绪慢慢结成冰霜。
他一直以为自己非常了解自己的双胞胎弟弟,就像对方也相当了解作为哥哥的他一样。他们从小形影不离,无论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都会事无巨细地与对方分享。
但是,在这一天里,他忽然发觉,对于自己的弟弟,他的了解向来自以为是。
他不知道晓什么时候开始竟然需要靠看心理医生来压制创伤,也从来不知道,晓有自己不曾知道的朋友。
刚刚的男人声音很陌生,五条悟确信自己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声音,但是,对方却表现出了对他相当了解的模样,知道他的身份,甚至还提到了五条家的家主。
“悟,冷静一点。”夏油杰按着他肩膀的手微微用力。
五条悟这才发觉,自己几乎要把手机屏幕摁裂了。
“从刚刚的声音来看,在这么晚还这么热闹,说明晓可能是在某个夜店或者酒吧里。”夏油杰说。
“晓竟然会去那里,”家入硝子摇摇头,“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刚刚的那个男人倒是对悟显得排斥十足,应该也是咒术界的人。”
“以前从没听晓提起过他还有别的朋友。”夏油杰说,“忽然出现,真是让人吓了一大跳。”他的脸色也说不上好看。
五条悟垂下眼睛,重新往另一边拨电话。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电话系统冰冷的机械音响起。
五条悟猝然将电话挂断。
“看来一时半会联系不上晓了。”家入硝子说,“只能等明天他自己回来。”
她并没有表现出很担心,实际上也正是如此。作为三人中心思相对更为细腻的人,她隐约察觉到,对方的态度虽然差,但是对于晓却是更为维护的状态。
而且,反正她最近也在偶尔试着抽一点女士烟,五条晓偷偷去喝酒也没什么吧?
“可恶。”五条悟望着自己的手机,愤愤地将它揣回兜里。
夏油杰想了想,在手机上打出了几行字之后,说道:“看来只能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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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电话挂断之后,灯红酒绿之间,五条晓想要去拿自己的手机,却被对方将手往后伸,在他的视线之中眼睁睁地将手机关机了。
“你还没有断奶吗,这么离不开自己的哥哥。”禅院甚尔不客气地说道。
听到他话语的少年慢慢地眨了眨自己的眼睛。他一向苍白的脸上挂着红晕,连带那张漂亮精致的五官上也染上了触目惊心的秾丽美感。
理论上,他是不被准许在这里喝酒的。但是,在禅院甚尔的注视之下,没有人敢上前阻拦。
“你说什么?”酒吧里的声音太吵,五条晓没有听清对方的话。
他的大脑轻飘飘的,眼前的世界也变成了一片朦胧的触感。他努力睁大眼睛,才能看清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禅院甚尔灌下了一口烈酒。他的身上带着比少年浓烈数倍的酒气,同样一副醉醺醺的模样,显出一种自内而外的颓唐。
在听到了对方的问话之后,他说道:“我是想说,那些家族里的所谓天才咒术师全部都只是一群垃圾罢了。”
“世俗完全没有意义,我们是没有天赋的猴子,但其他的术师也全部都是腐朽的垃圾而已。”
这些字句传进了五条晓的耳朵里,却难以让他转动自己的思维。
他几乎没有思考,就继续说道:“即使是不可回收的垃圾,我也要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
五条晓拽住了对方腰腹前的衣物,微微使力,抬起头瞪着这个站在自己面前颓唐的男人,目光灼灼:“我才不管什么猴子和垃圾,如果世界给予我痛苦,我也要用尽全力地活着证明给它看。”
禅院甚尔望着他,忽而有些怔神。
然而,少年说完这句话就低头,趴在了他的身上。
“呕……”
“喂,别吐在这里。”禅院甚尔的脸顿时黑了。
要不是他躲得快,对方就会吐他一身。灌酒的时候他可没想过对方是这种三杯倒的体质。
他拖着少年往外走。
“先生!”后方,服务生急忙追出来呼喊道。
男人回过头,那双眼睛里明明分外荒芜,但却流露出令人恐惧的一些东西。
“……先生,”服务生被吓得一个激灵,但还是颤抖着说道,“您还没有结账。”
闻言,禅院甚尔思索了一下。他的兜里早就已经没有一个子儿了,全部家当都拿去赌赛艇,被输了个精光。
他忽而低头,晃了晃靠在自己臂膀上的少年,问道:“你的钱包在哪里?”
然而,五条晓看起来已经完全醉过去睡着了。
“啧。”禅院甚尔伸出手,去摸对方的衣兜。
服务生的表情逐渐从恐惧变成了一个看人渣的表情。
竟然让明显年纪更小的朋友替自己付钱,对方看起来还只是个中学生啊。他接过了男人手里的钱,没能忍住自己望向对方的异样眼神。
然而,禅院甚尔却一点都不在意这样的事,这样的眼神落在他的身上根本不痛不痒。
他喝下了的酒瓶将一整张桌子都堆满了,然而强悍的天与咒缚让他根本无法像普通人那样容易喝醉。仅仅只是夜风的吹拂,就让他的神经愈发的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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