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愿面前碗中的清水早已饮完,她安静缩在角落中,观察着正在饮水的云西。
等云西将这一碗清水喝完,她道:“我们走吧。”
云西怔了一下,目光落在长愿身上,老板娘不知从何处走了过来,这次没再拿着倒水的水壶,笑道:“姑娘,天色不早了,我们村子没有客栈,趁着此时离开,一路往东行,很快就能走出沙漠。”
“老板娘说得不错。”长愿回道:“我们这就离开。”
“茶水钱怎么算?”云西问。
老板娘看着面前这两个过于好看的女子,笑着摇头,“不要钱的。”
“这怎么行。”云西皱眉,沙漠中的水极为珍贵,老板娘给予她们一个歇脚之地,却分文不取,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我们这小村落太偏僻,十年二十年都不曾有人来过,两位姑娘到此处是缘分,既然有缘,一杯茶水不算什么的。”
长愿看了眼还在思考的云西,收回将要迈出去的脚步,又扫了一眼这个小村落,看着远处随着风而飘起的轻沙,“今夜有风,村西那处小沙丘的背面是个不错的避风地。”
她眸中无甚别的情绪,映着老板娘的模样,似乎是随口而说的一句话。
不等老板娘反应,便拉着云西离开了这处村落。
在离开村子很远的一段路途中,云西观察着沙漠的风沙,长愿走在前方带路,见云西渐渐站停,便停下了脚步。
“阿云?”
“你早就看出来了?”云西望着前面的长愿,这般问她。
重登神位之后,她便发现世间笼罩了一层大雾,这层雾遮挡了她对于世间万事变幻的判断,就如沙漠中这小村落,若是过去,她只需一眼便能看到村子走向,可现在却不同,眼前蒙着的薄雾影响着她的判断,亦无法看清所有。
她明白了长愿为何不愿在此处停留的原因,今夜的狂风会很大,足以席卷吞噬这般小的村落,那时这个小村子大抵无人能够生还。
若她们二人在此处过夜,定然会遇到沙尘,而遇到沙尘后她们将要再次做出选择。
是救下这个命中注定要经此一劫的小村落,还是顺应天命看着一个小村落消失,顺应天命还是违背天命,并非是一个容易的选择。
长愿明显不愿意身处这个选择当中,但她在此借了一碗水,留了一句提点,信或者不信,就要看村中人的选择了。
她给的选择和提示不够明确,对于生活在村中不知多少年的村民来说,或许就是外来者随口而言的一句话,甚至可能不被放在心上。
属于这个村子未来的走向有很多个,长愿的提示只是其中的一条路,并不算出格。
这一夜,云西和长愿走出了沙漠,沙漠中偏僻的小村中,正在上演着属于他们命运的走向。
老板娘并没有将长愿的提醒当作一句玩笑话,她在长愿离开后便关了店门,来到了村长家中将此事告知了对方。
老村长听完后沉默了许久,他从小在沙漠中长大,什么样的风沙没有见过,一场他们村子无法抵挡的风沙,在这样短的时间中,他很难做出一个足够好的判断。
这句外来客所说的话,到底值不值得信任,他沉默着,静静望着风沙中的村落。
“走。”
最终,老村长做出了判断,他们村子并不算很大,想要传一句话很容易,举村迁移的决定半炷香的时间就传遍的整个村子。
而在这之中,自然也有反对者,他们是极少数的,剩下的大部分村民则选择相信老村长,离开了村落。
这一夜,原本平静的小村落被狂风扰乱,风沙漫天吹着,掩盖了在梦中熟睡的人。
村中亦有反应过来选择躲避逃跑的村民,无一例外的,他们都在此失去了性命。
而躲在沙丘后的村民,他们一夜未眠,在远处看着狂风席卷而来,将他们世代生活的村落吞噬,就这般轻易地,没有留下一丝余地。
孩童的哭声在沙漠中阵阵响起,年长者赶快捂住了孩童发出的声音,警惕着沙漠中潜藏的危险。
夜空下,今夜的星光有些黯淡。
云西远远眺望着早已离开的沙漠,哀叹着这一场无可避免的悲剧,耳边是不知哪里来的狼嚎,她在心中默默念着,降下了属于神的祝福。
一碗来自沙漠的水换来的祝福,这大概是个不错的茶水钱。
狼嚎在夜空中沉寂,消失不见。
长愿没有出声扰乱云西的思绪,借着云西的背影往那过于辽阔的沙漠远处看,眼眸中是只属于她的安静,偶尔会有风吹过。
又耗费了一日时间,在第二个夜晚,两人终于来到了神剑宗所在的地域。
彼时,夕鎏深夜还未睡,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刻,摸出很久之前某个宗主送她的酒,偷偷来到无人的灶房下厨。
她的厨艺当真算不上好,白日里因着与那神剑宗长老对峙的原因,耗费了太多力气,倘若夜间不能吃一顿饱饭,便觉得没力气再做其他事。
说来这倒也不能完全怪夕鎏,她作为一个孤魂野鬼二十万年都没被人发现过,突然要应付这般多事情,难免有些转换不过来。
于是,长愿和云西到的时候,恰好就看到夕鎏随意摆在院中冒着热气的饭菜,桌上还摆着一壶酒。
当夕鎏端着最后一盘刚出锅的肉走出灶房时,正巧与站在桌前的云西、长愿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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