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书珺脸色很冷,放在花娘颈间的刀不曾落下,她脸上再没有平时一贯而有的笑意,似乎每一寸都是冰冷的,“考虑?”
“是说如我现在这般家破人亡的考虑吗?”沈书珺语气中似乎簇了冰,“你大抵搞错了什么?”
“我恨不得你们全部都死光,你来跟我说什么考虑考虑?”
花娘落在腰间的右手动了一下,沈书珺立马将刀又靠近了一分,锋利的刀尖划破了花娘颈间的皮肤,在其上留了下细小的伤痕。
落出的血珠在一身白衣中太过明显,妖冶而病态。
“别这样激动嘛——”花娘笑着移了点,沈书珺的刀却还在追着她,“我不逃走,也不会有别的小动作。”
“你觉得我会信你?”
沈书珺的刀尖依旧紧紧跟着花娘,一点没有放松警惕。
察觉到有人暗中跟着她,沈书珺便故意将其引入了家中,却没想到所来之人竟然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杏百圣女。
很早之前,在西海域秘境中,她曾经与花娘对上过,后来才知晓,那个当初修为并不算高的领头女修,便是杏百的圣女。
而现在,这个组织的圣女竟然找到了自己这里,还要与自己谈什么所谓的合作,真以为她会相信吗?
“你想要我们死,而我亦想要如此。”花娘没有避开沈书珺的刀,亦不在意她不信任的态度,“我们目的不是一样吗?”
“俗话说得好,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你我虽立场不同,却也能算上朋友吧。”
花娘倒是一个会讲歪理的,三两句就把自己摆在了和沈书珺一样的位子上。
“呵!”沈书珺冷笑,阴沉道:“别把我们混为一谈,你算什么东西,我们永远成不了朋友。”
无怪忽她这般生气,沈书珺原本就恨透了这杏百之人,正是因为这些人的存在,父母惨死,家中混乱,她不得不将幼弟幼妹送走,最后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等她好不容易清扫了家中障碍,却又一次迎面碰上这危险的领头者,对方居然还舔着脸说要跟她合作,要帮她,这要她如何能信。
“我不管你是什么目的,沈家这步棋,你算错了——”说着,沈书珺就要落刀斩下花娘的头颅,全然没有留情。
“沈仙友!”云西的身影出现在院中,欲要上前。
花娘猛地往后躲去,避开致命的刀尖,躲到了云西身后。
沈书珺冷哼一声,看见来人是云西,收了刀。
“神尊?”
沈书珺看着已然藏在云西身后的花娘,不满道:“您为何要救她?”
花娘躲过危机,颈间落下的血珠滴在了她的白衣上,过于显眼了些。
“自然是因我值得救。”她还是笑着,哪怕弄脏了白衣,也没有失去这一分好心情。
“既然神尊也来了这里,那我便直说吧。”花娘施术将落在白衣上的血迹消除,她颈间的伤口已然愈合。
沈书珺眯眼看着花娘的动作,留意到了对方颈间的变化。
这般快的愈合速度,实在匪夷所思。
花娘从云西身后走出,她似乎一点不怕两人发现自己伤口快速愈合的秘密,连掩盖一下都没有,“我与沈姑娘目的一般,很简单,就是要让杏百彻底消失,毫无假话。”
“当然了,我所寻的朋友不止沈姑娘一个,你只是其中之一罢了。”她伸出了一根指头,比画着,“她们,无一例外的,都对杏百恨之入骨。”
“我为什么要信你。”沈书珺依旧冷漠,虽收起了刀,却分毫没有退让。
“你不需要信我。”花娘笑着,“若非要一个理由的话,大概就是,我对他们同样恨之入骨。”
即便是笑着,花娘从口中挤出来的话却不难听出她的恨,似乎比起沈书珺,她要更加痛恨自己所身处的地方一般。
沈书珺将信将疑,将目光移到云西身上。
云西目光落在花娘身上,微微皱了眉,她能清楚地感受到花娘的恨意,花娘语气中的恨,和她说话时的状态骗不了人。
过去在和花娘的接触中,她竟从未发现过花娘的恨。
她将花娘从已然被怨念笼罩的村中带走,除却花娘,那个村子便没有一个人活下来。
可后来兜兜转转,花娘又一次回到了原点,却没想到,在她的心中,除却对于生的希望外,竟还藏着如此深厚的恨意。
她为沈书珺讲了和花娘的初遇,以及后来所发生的一些事,在云西的讲述中,花娘始终不曾开口,她没有表明恨意的来源,更没有为自己辩解一些话,只是如一个旁观者一样听着。
“我杀过的人很多。”待云西说完,她才补充道:“新婚之夜的夫君,挡住我路的仙门正道,魔兵,还有不服管教的妖族,甚至是在忠心保护我的人。”
“这些都无所谓,我做这些始终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让杏百落入无尽深渊中。”花娘语气带着笑意的话薄凉而阴狠,“我要的是亲手落下最致命的刀。”
花娘的狠与沈书珺还不同,她就像一个疯狂的刽子手,精心而又疯魔谋划着,她所想要的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顺着她期待的方向发展着。
一旦出乎了她的预料,她便会将那些挡住路的人杀掉,她不会心软,更不会为那些被她杀死的人感到可悲。
而现在,她新的目标落在沈书珺身上,她相信沈书珺能够帮到自己,为此,便是将自己陷入这般险境,她也要来这里跟沈书珺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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