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老师,如果你前任非要让你祝福她和别人,你会说什么?”闻簌淡淡地问道。
“啊?”卢絮摸着下巴,思考片刻,道:“那就祝福她痴心错付,孤独终老吧。”
言语极端的小姑娘说出的话却正正戳中闻簌的心事。
她都忍着脾气说出那么违心的话了,叶篱还气什么?
外面的雪如梨花一般从天而降,模糊了远处的视野。桌边的菌菇汤早已放凉。
半开花有韵,微醉酒全真。
适可而止把闻簌,所有美好留在此刻不好吗?为什么非要蹉跎两世,凭白消耗人的情谊。
闻簌攥紧拳,一遍遍告诫自己。
“闻老师?”小姑娘察觉到闻簌的克制,关心道:“您还好吗?”
怎么可能好呢?不争气的心早随着离开的姑娘在风雪中挨冻,徒留闻簌抚着自己空荡荡的胸口。
闻簌再也忍耐不住,倏地站起,疾步走到门口披上外套,道:“卢老师麻烦帮我留个门。”
说完便疾奔出门。
“闻老师,地滑!”身后卢絮的声音紧追而来。
但已经迟了。
闻簌控制不住身体的重心直直向前跌去,暗道人倒霉起来果然喝口凉水都塞牙。
意料之中的冰冷地面没有接触到,闻簌的头却是撞进一个温热的满是熟悉木质香气的怀抱里。
“嗯!”
及时托住闻簌的姑娘后退两步才站稳。闻簌从柔软馨香的怀抱里抬起头,直直陷入满脸泪痕的姑娘的眼波中。
闻簌面色尴尬地道:“撞疼你了吗?”
“没有。”
叶篱错开眼,有泪珠自眼角沿着鼻梁落下。
闻簌下意识伸手拭去,温声道:“那你哭什么?”
叶篱没有躲,“珍珠”却掉得更凶,说话都抽抽噎噎的:“我……我迎风……迎风流泪行不行?!”
“……”
号称自己迎风流泪的姑娘回到屋子里,“症状”果然缓解许多,只肿着一双眼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
卢絮贴心地再次为两人留下空间。
闻簌倒没管小姑娘回到卧室前,向自己频频投来的好奇目光,只拿来热毛巾一边帮叶篱擦脸,一边道:“你刚才问的问题,我想重新回答。”
叶篱顶着通红的眼眶瞧她。
“第一件,我没说过那样的话,但是你若想解绑,我随时配合。”闻簌蹲下身,轻柔地将毛巾敷在漂亮得过分的双目之上,继续道:“第二件,我收回我那些违心的祝词。叶篱,我的确希望你开心,但对白槿涵,我始终抱有最大的敌意,不骂她已经很对得起她。”
叶篱看不见,闻簌才敢放纵自己压抑许久的心意浮现于脸上,却只一霎那便隐去,在手上的毛巾放下之时。
“你前后的话为什么如此不同?”刚才消沉的姑娘情绪似乎好了一点,出声质疑道。
闻簌重新拧干毛巾,解释道:“前面的话是为哄你开心,毕竟你来问我的时候不是已经替我想好答案了吗?”
“我没有。”叶篱小声反驳道。
“但我刚才想想,我们已经分手。”闻簌不以为意,继续道:“哄你开心不是我的义务,不如顺应自己的心意,对你说实话。”
闻簌这些话委实不好听,但奇怪的是叶篱竟然没有生气,只是愣愣地瞧着她。
爱一个人的心无法轻易收回,如今叶篱坐在自己面前,闻簌漏风的胸口终于暖和许多。
“我说谎话的时候你一言不发,如今说了实话你倒不信我。”闻簌用手指揉搓着叶篱眼睛周围的穴位,平静地道:“叶篱,抛开信任,你对我的为人是如何看的?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连平等的沟通都做不到了?”
面前的姑娘却忽然捉住闻簌的手,道:“我不开心。”
“什么?”
闻簌注意力被叶篱手上的链子吸引。她以为她们分开之后,叶篱会把这枚戒指丢弃,可如今它依然完好地装饰在叶篱的手腕之上。
“你哄我那些话,我没有觉得开心。”叶篱眸中有羞恼闪过,却仍缓缓地道:“我不想与你解绑,也不需要你的祝福。”
“那你来找我做什么?”闻簌困惑道。
许是屋里的温度有些高,叶篱的面上恢复红润之色,闻老师不放心地摸了摸她的额头。
还好,没有发烧。
见叶篱没有回应,闻簌不再刨根问底,往火锅里重新加了水和汤料后打开开关,她还是惦记着叶篱的身体,得让叶篱吃点药防护一下。
“今夜在我这里将就一晚上吧。”闻老师想起贸然跑来的姑娘连个行李都没带,便再也生不出赶她去酒店的心思。
“我以为你故意躲着我。”叶篱沉默许久,忽然鼓起勇气道。
闻簌怔愣一瞬,反问道:“我躲你做什么?”
“我去过你学校,但是找不到你。”叶篱顾左右而言他道:“我给你打电话,你也没接。”
“……”
这倒是事实,一来她那时候重新拾起落下许久的工作,整日忙得昏天黑地,另一方面是不想和叶篱再产生瓜葛,所以刻意忽略了与叶篱有关的信息。叶篱说她故意躲着也不算是无中生有。
可分开的两个人不就是应该尽量不联系吗?
闻簌拿起碗,重新盛上一碗菌菇汤,思忖着怎么回复才好。万一给叶篱气跑,这碗菌菇汤又白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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