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口,远处看不分明的人皆以为闻簌耍酒疯逼迫叶篱,只有近距离的几位明眼人看得出来,白槿涵不过是借题发挥罢了。
看来这位是对叶篱动了真心。
一时间, 知情的不知情的均伸长脖子, 好好欣赏这一出戏。
叶篱眉目冷了下来。
酒鬼并不如清醒时那般擅长隐藏情绪, 此时面上的神色尽是不耐烦:“白槿涵,别太把自己当盘菜行吗?!”
这都是第几次了?不搭理她还没完没了了。
“怎么, 闻大教授酒后无状, 还不允许别人说?”白槿涵横眉冷对道:“作为篱篱的自家人, 我不会由着你欺负篱篱!”
这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饶是闻簌也愣了半晌。
“自家人?”闻簌重复了一声, 话锋一转道:“先是插足别人感情, 后是背着叶篱劝我和她分开, 白槿涵,这就是你作为自、家、人的一贯做派?”
“你血口喷人!”
白槿涵未料到酒后的闻簌毫无顾忌,敢把这些当着众人面直言不讳,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伸手便要向闻簌的面上打去。
手却在半路被截住,不能再移动半分。
“篱篱,你……”白槿涵看着叶篱倾身向前,明显维护的姿态,震惊道:“你相信她的一面之词?”
叶篱并未回答,转言道:“我代闻簌向你道歉。”
“我不需要你道歉的篱篱……”
白槿涵满目忧伤,却无法打动那个与闻簌坚定地站在一起的姑娘。
“槿涵,这么多年,我很感激你对我的照拂,如果有言语不当惹你误会的地方,我也向你道歉。”言语谦卑的姑娘目中却透出森森寒意:“但她,是我的底线。”
叶篱将声音压得很低,彼时闻簌被冷风一吹,耳鸣愈发严重,完全没听见她到底在说什么。
只见刚才还在叫嚣的白槿涵苍白着脸向后退开两步,而她的姑娘回头对她说了两个字,便拉着她向营帐走去。
回去的路上,叶篱又说了什么,奈何闻簌被耳鸣吵得心乱,周围的灯光又暗,着实是一个字都没听见。
她担心错过很重要的事,便尽量垂着头凑近一点,再凑近一点……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叶篱许久未等到闻簌的反应,一侧身,朱唇不经意间擦过闻簌的耳朵,她慌忙向一边退了半步,恼道:“你做什么!”
“篱篱,我耳鸣。”闻簌面上显得有些委屈道:“你重新说慢一点,我没听清楚。”
“……”
身旁的姑娘红着脸恼恨地瞪了她一眼,却不再言语,只拉着她快步走进帐内,找了条毛巾用热水浸湿,而后敷在闻簌的耳朵上。
闻簌老老实实地任她的姑娘施为。
少顷,叶篱撤下毛巾,故意提了提声音道:“好点了吗?”
“好多了。”闻簌不仅耳鸣小了许多,连神思都被热气蒸得清明不少。
“明明不能喝,还非要逞强!”叶篱一边收拾毛巾,一边道。
“可我作为你的家属,若驳了导演的面子,今次他转去劝你酒或者日后为难你怎么办?”闻簌将自己的想法如实告诉叶篱。
叶篱的手上一顿,道:“闻簌,你不必事事都要顾及我。”
“我怎么能不顾及你呢?”闻簌不以为然道:“这明明是我该做的事啊。”
“你不该的!”不知是哪句话触动到了敏感的神经,叶篱忽然反驳道。
盯着叶篱眼底的一抹红,闻簌心中一疼,道:“老婆。”
叶篱深吸一口气,坐到一旁垂下眼道:“我不是你老婆。”
闻簌没有理会叶篱的否认,她自然而然地蹲下身望着面前的姑娘,轻声询问道:“老婆,你能告诉我,2023年4月5日那天,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叶篱猛地抬头望向她,美眸中有明显的惊疑神色。
“504032,你家防盗门的密码。”闻簌坦白道:“倒过来,是23年的清明节,对吧?”
叶篱久久未回应,闻簌等了一会儿,便状似自言自语地道:“23年的4月5日,你是去为我扫墓了吗?可我还有许多个祭日要过,这一个又有什么不同呢?除非……”
对于这个数字,闻簌想过许多可能,却又在心中一一排除,最后只剩下一种答案。
闻簌停顿片刻,才字斟句酌地道:“除非,你没有活过这一天,对么?”
2023年4月5日,是闻簌的祭日,也是……叶篱的忌日。
“你说的不错。”叶篱释然地叹了一口气,道:“上一世,我的确是死在这一日里。”
即便问出口的时候已然做好心理准备,可听到肯定的答案时,闻簌还是不可抑制地一颤。
“为什么?”
闻肃问得很模糊,面前的姑娘却听懂了。闻簌问得是,叶篱那一天为什么会身故。
叶篱微微勾下唇角,回忆道:“我只记得那天我和阿姨约定好为你扫墓,路上有辆车逆向行驶,朝我们的车径直撞过来,之后……我便来到这里了。”
叶篱说得简洁,闻簌却听得心惊肉跳。
原来上一世,她的姑娘最终没能安稳度日,是因为她的缘故。
“你是从什么时候察觉到的?”叶篱的问话令闻簌回了神。
“今天。你的同事们说你像是能未卜先知。”闻簌尚记得冯畅的嘱托,只含糊地解释了一句,又问道:“你呢?你是因为察觉到我的重生,气我没有早点对你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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