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有两个声音在呼喊,一个不分青红皂白开始雀跃,蹦跳燃烧放着鞭炮开始升空,另一个苦着一张脸坐在地上,冷冷地想,卫姝这是弄错了。
卫姝错认了她们之间的关系,还以为她俩是平等恩爱的小两口,想着和她解除误会,重新开始。
卫姝还在等北歌的回答,杏眼轻轻睁大,每一个五官都表露出诚恳的请求与纯粹的期待:“好不好嘛。”
北歌坐地上的小人面无表情地伸手拽住升天小人的绳子,往上一把一把将人拉下来,然后一顿胖揍。
北歌心想:“卫姝,你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就要重新开始。
她要是同意,岂不是忽视了头顶一片绿?
不谈她绿不绿,对卫姝来说也不公平,算得上是乘人之危。
那么,她到底要不要做那个乘人之危的小人。
被打倒在地的升天小人面朝地面抬起一只胳膊拼命挥舞,死灰复燃地表达自己的欲望。
北歌咬住舌尖上一小块肉,拇指狠狠掐在食指的第一个关节,逼着自己冷静思索,半晌后,北歌一把将卫姝拉起来。
卫姝本来半蹲在地上,此时忽然被人拉起,力度还不小,自然往北歌那边靠了靠。
北歌的眼睛是流畅的标准眼,双眼皮的褶子很窄,拢在细密的睫毛上,似是给她打了一条雅致的眼线,眼尾轻轻上扬,抬头看人时,无声带着点蛊惑人心的味道。
卫姝心尖泛痒,忽地很像伸手去摸摸她的睫毛,这样长而密的睫毛,扫在掌心里的触感,肯定很好。
北歌扶了下她的伤臂,眼神里藏着卫姝读不懂的沉重。小孩失了忆,不记得过往,就想要抹去一切重新开始,她配着演,哄人高兴,也不是不可以。
“如你所愿。”
卫姝的唇角情不自禁展露出开心的弧度,眼神里闪出纯粹的笑意。
此时,饭菜也上来了,两人相对坐下,默默用完了属于自己的饭菜。
途中卫姝好奇问她,为什么只给自己点海鲜。
“要不是知道你喜欢我,我简直都要怀疑你故意给伤员点这种发物,然后让我伤口溃烂好报仇呢。”卫姝失忆后的性子简直是小时候的翻版,不懂掩饰,自来熟且口无遮拦。
北歌眉心紧蹙,声音沉下来:“不要胡说。”
说完才发觉自己有些严肃,她放下筷子按了下额角,用勺子给卫姝分了点自己的食物递过去:“你尝尝。”
北歌投喂的食物,卫姝当然要吃。
只是当她把时蔬和米饭放进嘴里,属于蔬菜和大米的味道弥漫在口腔中,让她的脸也渐渐苦了起来。
“呕。”卫姝用纸巾把嘴里的东西包好扔掉。
北歌早就等好,给她递了一杯水。
“我问过医生,失忆后,应激产生的习惯会不会改,”北歌的手指轻轻点在桌面,提起这点,她忍不住有些心疼,垂眼道,“医生说,你的情况,很多东西潜意识都记着呢,不会改。”
卫姝感觉自己吞了世界上最难吃的东西,胃里一阵作呕:“应激?我应激成只吃海鲜吗?”
北歌笑了笑:“倒也不是,偶尔拿海鲜汁给你调个菜,饿的时候也会吃。”
卫姝在心里对自己乱七八糟的过往表示头疼。
吃完饭,北歌结了账,领着卫姝回家。
“太晚了,”卫姝伸手拽北歌的衣角,抬起头可怜巴巴道,“你放心我一个人回家么?”
夜市里正是人多热闹的时候,门口的台阶上挂着黄澄澄的小壁灯,映照在昏暗的夜色中,把卫姝的侧脸蒙上一层晶莹的柔光。
她本就甜美的长相此时更加人畜无害,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天使,怯怯地跟在她的骑士身后。
这样的卫姝,简直犯规,北歌就算再介意,也舍不得把她丢下。
北歌喉咙动了动,撇开视线:“……我送你回去。”
卫姝欢呼起来,往北歌面前蹦跶:“好耶!”
“小心!”
这时候,店里忽然出来两人,卫姝的左臂正好对着帘子,掀开的帘子眼看就要打在她左臂,北歌眼疾手快迅速抬手挡了一下。
另一只手也没闲着,揽住卫姝的腰把人扶到一边。
刹那间,两人的距离陡缩至十厘米。
北歌比卫姝要高半个头,加上卫姝现在被人揽着腰站不直,脸正对的地方,是北歌的胸膛。
属于女人的怀抱自然是温暖的,带着她蓬勃馨香的味道,却给人带来浓浓的安全感。
在黑暗中,北歌将她护在这样一方天地,双臂撑起一块容纳她安歇的空间。
卫姝轻轻用额头在她锁骨上抵了一下,柔软的手掌搭上北歌抬起的臂膀。
用力时胳膊肌肉绷紧,摸上去触感真好。
锁骨的弧度也恰到好处,向上一点,就能蹭进肩窝。
北歌的身子肉眼可见地僵硬了。
几秒后,北歌扶着她的腰把人推开,后退一步扯开距离。
卫姝的手掌恋恋不舍地从她胳膊上滑落,似在回味般评价道:“练得不错,手感真好。”
北歌在黑暗中红了脸,也实在招架不住,只好提前一步下了台阶,用后背对着她:“快点走吧。”
卫姝生着病,觉多,出来一趟着实累了,在车上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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