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家也是扎根京城多年的世家,对于崔家多年前的事情多少还了解一些,珍妃当年就跟崔瑨情投意合,此事很多世家贵族都知道,只是后来珍妃进了宫,崔瑨娶了杜塘的妹妹,二人表面上再无往来,再加上不敢妄议皇宫,自此这件事旧事才逐渐被人们所遗忘。
但遗忘不代表不存在,杜塘突兀的想起这件往事,又突然记起妹妹跟崔瑨成亲后,有一次受了委屈回来,无意间说漏嘴说崔瑨心里惦念着别的女人,总是对她敷衍了事,后来他再问起,妹妹又死活不肯再说了,只说自己一时气愤胡说八道的。
杜塘跌坐在椅子上,脑袋里面一团乱麻,零零碎碎想起许多往事似乎都有征兆,其实崔瑨这些年隐瞒的并不算多高明,只是他没有证据,又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有人居然可以狠毒到杀自己的亲儿子,这才没往这方面细想,但如今掩盖的真相一旦被揭开,以往的那些不对劲似乎就都能说的通了。
杜塘失魂落魄离开酒楼,白掌柜和岑北曦进了隔壁雅间,揽月跟柳南絮正等在那里,岑北曦说道:“公主,杜塘性子有些优柔寡断,他跟了崔瑨多年,虽说是被崔瑨以崔钰相胁迫,但要想让他一下子转过弯背叛崔瑨,恐怕也很难,更何况崔钰还在崔瑨手里,杜塘对崔钰感情非常深厚,他是绝不会做出威胁到崔钰安全的事情的。”
揽月却道:“今天的戏一唱,杜塘以为崔瑨还能容他继续粉饰太平?”
岑北曦忧心道:“正是因为如此,崔瑨若是拿崔钰威胁,只怕杜塘会受到胁迫。”
揽月敲了敲桌子:“是吗,那不如就让崔钰亲自劝他好了。”
岑北曦不解:“崔钰不是傻了吗,他怎么劝?”
“傻了么?”揽月玩味地笑了笑,一个傻子可不会恰到好处的爆出崔瑨杀了他娘的话:“你这几日盯紧杜塘就行了。”
然后又对白掌柜说道:“你最近应该很危险,我安排几个人暗中保护你,或者你来我府上暂时避难?”
白掌柜摇头:“多谢公主好意,但小人如果躲了,只怕难以让杜大人相信。”
岑北曦也点头:“白掌柜说的对,只要崔瑨一动手,反而坐实了他心虚!”
揽月只好说道:“那你们注意安全。”
从酒楼出来,柳南絮问道:“接下来咱们干嘛?”
“找崔钰。”
“找崔钰?”
揽月点头:“唯一能让杜塘信任并且说服他的,只有崔钰!”
崔瑨在京城的势力已被揽月全部摧毁,等他知道十里香唱的戏时,整个京城都已经传开了,别看唱的时候骂声大,但越是这种戏目反而越出彩,几乎京城所有人都在讨论,实在是戏里面的丈夫太过禽兽了,杀了妻子就罢了,居然连亲生儿子也不放过。
尤其十里香的戏班子号称所有戏目皆为真实事情所编,这更让大家感到震惊,纷纷都在猜测到底是朝堂哪位官员如此丧尽天良,再加上揽月在背后推波助澜,流言传的就更广泛了,崔瑨知道的时候已经无力阻止,只能在家里大发雷霆,让管家赶紧去查这个十里香到底什么来头!
揽月跟白掌柜都没打算隐瞒这件事,不到一个时辰白掌柜的底细就被查出来了:“老爷,查到了,这个十里香的掌柜来自岭南!”
“岭南?”崔瑨眯起眼睛,心里泛起一阵不好的预感,毕竟是柳致远的地盘,当年那个下人被他偷梁换柱藏起来也不无可能,崔瑨来回踱步,一边喃喃自语:“应该不会那么巧吧。”
他分明让何家当时亲自处理的,崔瑨猛地顿住脚步,吩咐管家:“马上给岭南去信,查一下当年何家到底有没有把那个下人弄死!”
管家垂下头:“之前派去岭南追杀过公主的下人说,他们见过这个白掌柜,他是跟公主一起来到京城的。”
“你说什么!”崔瑨神色严厉起来:“马上把他们叫进来!”
管家挥了下手,府里在外院伺候的外管家被叫了进来,崔瑨厉声问道:“你果真见过十里香的掌柜?”
外管家点头:“没错,就是他,当时在淮城时,公主多管闲事帮赵家逃避咱们提的亲事,当时小人在公主身边见过十里香的掌柜,看的真真的,绝不会错!”
崔瑨怒斥:“如此重要的事情,为何不早早汇报?”
外管家缩了缩脑袋:“小人也是今天看到十里香的掌柜才想起来,当时小人还以为他是公主身边的下人。”
“不会错的、就是他、肯定就是他回来了!”崔瑨黑着脸在屋里团团转:“真是打蛇不死自遗其害啊,当年就该在京城弄死他,一个臭水沟里的老鼠竟然还敢兴风作浪,我就知道柳致远那个老贼非要跟老夫作对,在岭南都不消停!”
管家问道:“老爷,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公主既然能把那个人在京城藏这么久,现在却突然爆出来,只怕就是想引咱们上钩呢!”
崔瑨又如何能看不出揽月的打算,但他如今是进退两难,不除掉白掌柜,这件事就会越闹越大,很可能最后把他给牵扯出来;如果除掉白掌柜,又正好说明他此地无银三百两。
“一只臭虫而已,老夫就不信,碾死他还能伤筋动骨!”崔瑨捶了一下桌子:“马上派人除掉他!”
管家还想再劝什么,可看到崔瑨心意已决,只好听令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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