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那她们什么时候捅破的窗户纸?”
“敌寇入/侵沪海期间。只是韵青姐一直顾及家庭和孩子,并未接受她。战争期间,是傅医生陪在韵青姐身边,小宁也是傅医生看着出生的。战争结束后,杨启元才从天津回来,而且,身边多了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
安镜手上动作加重,沉声骂了句:“该死。”
蔚音瑕闷哼一声,紧紧抓着安镜的另一只手,接着说道:“韵青姐因忧思过度导致早产,还好有傅医生守着她,及时送往医院才化险为夷。产后也是傅医生精心配药配膳帮她调理身体,才没落下什么病根。”
狂风骤雨突然席卷而来。
两人都噤了声。
安镜率先从大雨滂沱中找回清明,松懈过后只剩下倦怠。
“缨老板还要吗?”
“下次,下次好不好?”蔚音瑕颤抖着小声求饶。
“睡吧。”
安镜消停了,搂着蔚音瑕想事情。
蔚音瑕刚刚说的那些话,再结合唐韵青自己的说辞,以及那天在马场看到唐韵青和傅纹婧共骑一匹马时的各种小动作、小细节,唐韵青那死鸭子嘴硬的性格,必定也是对傅纹婧动了心的,没跑了。
“阿镜在想什么?”蔚音瑕想转过身多看看她,又不敢乱动,怕惹她生气。
“在想,”安镜顺应蔚音瑕的心思,胳膊松了松,示意她翻转身体,面对面相拥,“怎么帮韵青修理杨启元那个混蛋,出口恶气。”
“傅医生值得。傅医生和韵青姐,都比我值得。”蔚音瑕说出这样的话,是发自内心的倾诉。
在她亲眼所见的这几年里,傅纹婧从来都是单方面无怨无悔在付出的那个,没有伤害过唐韵青一次。当理想与情爱冲突,唐韵青也是她坚定不移的选择。
唐韵青亦从来都是安镜最坚实可靠的钢铁一般的后盾,帮安镜守住底牌,帮安镜照顾自己这个拖累,再苦再难再累都会尽全力完成他们姐弟的嘱托。比起自己,傅纹婧和唐韵青都更值得拥有珍贵的爱。
……
杨启元此次回来沪海可不单单只是为了带小老婆故地重游,他是回来买地的。
他看中的那片地,位于市区中部,两面环水,是曾经租界与华界的连接带,隔江眺望就是沪海国际大饭店,还有一处老码头旧址。
市/政对杨启元松了口,只要他的人能搞定老住户的拆迁工作,那一片地就划给他搞开发。
安镜原先没想这么快就把镜强地产打入沪海,只想着把永熙毛纺建好。但杨启元欺人太甚,必须给他点颜色看看。
于是在和徐伟强商量后,一方面由徐伟强代表镜强地产出面去和市/政谈判,适当施压,另一方面由柏杨去联络住在该区域的戮帮旧部及故人,联合民众拒绝接受杨启元一方的拆迁赔偿条款,再带头支持镜强地产直接双倍面积提供新住房的方案,双管齐下成功截胡了那片地的开发经营权。
安镜是真的想搞垮杨启元,她才不会管他是不是唐家的靠山,可她不得不顾及唐韵青和两个孩子的前路。
这样的社会下,一个三十岁的离婚女人,家族失势,还带着一儿一女,风评会很差。
再加上,如果这种情况下,傅纹婧跟唐韵青的感情被有心之人挖出来引导舆论,那她们将身处的就是不可想象的水深火热的可怕处境了。
所以在此期间,安镜也单独约见了傅纹婧。
茶餐厅里,早到的傅纹婧戴着白色的欧式麻纱礼帽,优雅的喝着花果茶。
虽然安镜在电话里并未说明意图,但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安镜约她见面并不是为了蔚音瑕,而是为了唐韵青。或者准确地说,是为了自己和唐韵青之间的关系。
来见傅纹婧之前,安镜去理了发。她还是习惯短发,不喜欢三千烦恼丝。
她才不会承认,是因为跟蔚音瑕做那什么事的时候,头发长了会挡眼睛,打湿了会贴在脸上,相当碍事!
安镜落座,傅纹婧帮她倒茶:“可喜可贺,安老板又恢复到当初英姿飒爽、意气风发的状态了,想必近日心情不错。忙里得闲想起我这号人物,可是为了唐小姐而来?”
“明人不说暗话,你和韵青的事,红缨把她知道的都跟我说了。”
“那安老板得出了什么结论?”
“傅医生想听什么结论?”安镜喝了一口酸甜酸甜的茶水,“花果茶,还是做医生的懂得养生。”
“花果茶怎么配比,我跟红缨说过。安老板若是也想养生,红缨必不会嫌麻烦。”傅纹婧跟蔚音瑕可谓两大爱而不得的苦命人,长久以来都是在互帮互助。
“开门见山吧,我只问你一句:你能想到的和能做到的,跟她的最好结果是什么?”
安镜的问题,太难回答了。
傅纹婧的身体仿佛被定住,唯有手指不安的摩挲着茶杯。
以她的家世,以及她自己的工作,保自己和唐韵青两个人衣食无忧不成问题。但要想匹配唐家,先不说自己的女子身份能不能得到唐家两老的认可,单相差甚远的家底肯定就入不了两位长辈的眼。
也是想太远了。
唐韵青本人连喜不喜欢她都还没表达过,又何来长辈认不认可一说?
等了好几分钟,安镜怒其不争:“无胆无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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