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镜卧房的窗面向后院,她已起身拉开窗帘打开了窗户,正呼吸着清晨新鲜的空气。
经过一夜的辗转反侧,权衡利弊,她决定为自己活一次,带音音离开沪海。
但是在离开前,她要与安家断绝关系,净身脱离安家,不再冠以安姓,不能让安父安母和安熙因她而蒙羞。
至于重振安氏企业以及惩恶扬善,她相信安熙能做到。
咚咚咚。
“姐,你起了吗?”
“进来吧。”安镜心情颇佳地往门口走,“熙少爷很有决心啊,起这么早。来叫我吃早饭的?”
虽然很不想破坏安镜的心情,可外面的天都快变了,他是不可能再瞒得下去的。
劝说安镜尽早带蔚音瑕离开,就是想在她们走后好心无旁骛地集中火力对付卡恩和蔚正清,哪知对方也早已设了圈套。
他和蔚音瑕订婚宴的照片流出来不足为奇,但安镜和蔚音瑕在夜总会门口拥吻被拍,照片还拖到今日才爆出来,足见这不是“意外”,而是“阴谋”。
“这是昨天和今天的报纸,你看看吧。”
对于报纸上的新闻,安镜看后的反应比安熙想象中要镇定得多。
“英华的厂子被烧,是徐伟强干的吧?”
“是。”
“你也有份?”
“我…我没参与,也不知情。”他的精力都花在了怎么端掉老城区的地下赌庄上,和柏杨双管齐下。
安镜明白自己被安熙和徐伟强他们联手骗了,他们是出于好心,那音音呢?
音音在蔚正清和卡恩设下的圈套中扮演了什么角色?是迫不得已成为棋子的可怜人?还是全然不知情的受害者?
一定是后者。音音是无辜的。
安镜扔了报纸,撇下陆诚,顶住“暴风雨”开车驱散记者,油门踩至最大,刻不容缓地前往了蔚家。
她要接她的心上人逃离漩涡。她要保护她。不能再食言了。
……
蔚家门外,同样也有很多记者,甚至比安家门外的更多,聚集了不少华人、洋人。
安镜的车停在弯道上,她看到蔚正清和蔚夫人两口子从大门走了出来,身后跟着蔚音瑕和卡恩。
众多记者围了上去。
这时,蔚夫人上手揪住蔚音瑕的耳朵拉扯,嘴里骂着什么……
眼见心上人被欺/辱,安镜也顾不得记者和围观者了,按响汽车喇叭,一踩油门将车开了过去。等她下车了才又看见,蔚音瑕两边脸颊都已红/肿不堪。
见来人是安镜,记者兴奋不已,全都纷纷转移目标,向她涌了过来。
“镜老板,请问你来蔚家什么目的呢?”
“镜老板,请问你和你弟弟到底谁才是跟蔚音瑕私定终生的那个人?”
“镜老板,你弟弟已经下了聘礼,你跟蔚音瑕小姐打算怎么做?你会带她私奔吗?”
“镜老板,你这么多年洁身自好不跟男人亲近,是因为喜欢女人吗?”
“镜老板,蔚音瑕是你第一个喜欢的女人吗?”
“镜老板,你当初坚决不让安熙跟蔚音瑕订婚,就是因为你喜欢蔚音瑕吧?”
“镜老板,新闻报道都是真的吗?你没有什么要跟大家解释的吗?”
记者七嘴八舌的提问,惹得安镜怒火中烧。
“够了!都他妈给我住嘴!”她怒吼一声,从腰间拔/出手/枪高高举起,“都给我滚!”
“阿镜!”
蔚音瑕也大喊道,“不要!不要开枪!”
这里是租界。
她这枪只要一开,不管伤没伤人,立马就会有巡捕房的人对她进行抓捕。
好一点的结果是锒铛入狱,然后家里花大价钱息事宁人。糟糕一点的下场就是——当场被击毙。
蔚音瑕都知道的事,安镜当然也知道。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在租界乱来。
嘈杂声顿时消停了,她放下举枪的手,大步流星走到蔚音瑕身前,拉住她手腕:“跟我走。”
蔚音瑕另一条胳膊却被卡恩拽住:“镜老板,给聘礼的是你弟弟,蔚二小姐要走,也是该跟安熙少爷走吧?”
安镜对卡恩视若无睹,她只认真地看着蔚音瑕说道:“音音,我们…你已经跟安熙签了婚书,是我们安家的少夫人,蔚家已无资格限制你的人身自由。跟我走,我以前说过的那些话都算数。安熙他也……”
“镜老板。”
蔚正清开口了,“我的确收下了熙少爷的聘礼,若真是熙少爷娶她,我还能附送嫁妆。但你今天贸然前来我家,说要带我女儿走,如此伤风败俗的言行举止,恕蔚某对此难以苟同。”
安镜和蔚音瑕的照片一直是卡恩安排人跟踪偷拍的,他只负责告知卡恩两人的独处时间和地点。
昨天收了支票后,他就在想自己该如何抽身,所以立马就去银行兑现,把10万打进了正清百货的账务,恐生变数。
入夜后,卡恩怒气冲冲找上门。
说他要让安氏姐弟身败名裂,让安氏在沪海再也抬不起头来。
“镜老板也是咱们沪海远近闻名的大人物,万万没想到大家都看走了眼。”
蔚夫人说着,又狠狠地去戳蔚音瑕的头,轻蔑地骂道,“你这上不了台面的小妮子是没长眼还是瞎了眼啊,竟然能被一个女人给玩弄了,蔚家祖祖代代的脸都让你丢尽了!你还活着干什么?就该一头撞死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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