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臭婆娘,给你脸了是吧?”彪悍男人骂完,大力推了一把女厂长,“老子就是要现在抬,你们安氏是想毁约不成?”
这一推,两边的人蜂拥而上。电光火石间,安镜拉住女厂长,抢过一根对方手里的木棍,直直抵在彪悍男人的胸膛,用上八分力道,逼得他后退好几步。
“都给我住手!”安镜大喊一声。
话音刚落,赶来的陆诚也以最快的冲刺速度跑到安镜和彪悍男人中间,做出应战动作:“大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
彪悍男人抓住胸前木棍的另一端,眼神凶狠地盯着安镜:“哟,镜老板好身手,是想跟我单挑吗?”
打一架就能解决矛盾吗?
不能。
安镜冷哼一声,将木棍这头交给了陆诚:“让他跟厂长道歉,道了歉就让他们抬机器。”
“我呸!道你娘的歉!”彪悍男人顿时发力,跟陆诚交起了手。
陆诚的身手是得到过徐伟强的肯定的,区区一个粗野男人又岂是他的对手?
一挑一的对战,三两下就被陆诚打趴下,也算是杀鸡儆猴了。
“没听到吗?我们大小姐让你道歉。”陆诚将男人的两条胳膊都反扭在身后,膝盖也抵在男人腰上。
“好,道歉,我道歉,还请镜老板大人大量,”男人又看向被他推了一把的女厂长,“您也大人大量,是小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冒犯了二位老板。”
趴在地上的男人忍辱负重地道了歉,陆诚才将其松开。
安镜一脸冷峻地看着他:“华界巡警要不了一刻钟就到。你若再带头挑事,信不信我能让你见不到今晚的月亮?”
安氏受华界巡警总局保护是众所周知的。
男人闹场的目的达到了,还被揍了一顿,再闹去牢里,可就没人会管他了。
“您放心,放心,只要机器到手,我们绝不惹是生非。”
为保住安氏的信誉,安镜不得不做出决定,同意那些人将旧机器拉走,同时也让老骨干去报警。
随后她跟两位厂长交代了几句,让他们安抚好人心,便带着陆诚准备去码头。
刚来到车前,陆诚就开口道:“大小姐,少爷被租界巡捕房关押了。”
“上车说!”安镜坐进驾驶位。
陆诚坐上副驾驶,向开车的安镜讲述事件的来龙去脉。
“李叔接到厂子里打来的电话后,我就出门去找少爷,去了几家他去过舞厅都没找到人,就想着先去码头看看那批机器,顺便在码头等你,不料熙少爷竟比我更早一步到了码头。”
“我也是去了才知道,那批机器是在昨夜过了海关手续后被巡捕房给扣押的。说是工部局接到匿名举报,有人通过这批机器非法走私军/火,威胁到整个沪海的治安,便当即下令让巡捕房将涉嫌货运船全数扣押,并且真的从中搜查出了上百支枪/械。”
“漕运船帮的阎老大天未亮就被请去了巡捕房。而熙少爷在码头得知消息后,就转去巡捕房讨要说法,要求跟阎老大当面对质,想尽早将我们的机器要回来。”
“租界的巡捕房自然没这么好说话,再加上工部局对此事格外重视,巡捕房的人便将熙少爷留下准备例行问话。”
“结果话还没开始问,熙少爷就因恶意伤人被关起来了,原因是他打了一名叫卡恩的洋商。至于那个卡恩为什么在巡捕房,少爷又为什么跟他起了冲突还大打出手,我尚未查到。”
听完陆诚的汇报,安镜才骤然想起,安熙留学的地方正是卡恩所在的国家。
莫非他们在海外的时候就认识了?
安镜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开车去了巡捕房,被拒绝探视。
她和陆诚拿出身上所有的钱,才从一名贪财的小警员口中换来一个提示:“镜老板,当前据我所知呢,走私军/火一案与安氏无关,但您要想将机器原封不动地都拿回,还需花点心思打通工部局的人脉。短则三五天,长则三五个月,就看钱到不到位了。至于熙少爷是否有罪,怎么定罪,如何拷问,解铃还须系铃人,你们得去医院找那位被他打伤的在工部局有后台的卡恩先生,只要他肯高抬贵手,谅解熙少爷,我们接到通知就立即放人。”
定罪,拷问。
警员的用词无不是在提醒她,安熙在里面不会有好日子。
从巡捕房出来,就换了陆诚开车。
一路上陆诚几次欲言又止,他想将昨天见过柏杨以及强爷嘱托之事告知安镜,话到嘴边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去医院。”沉默良久的安镜说道。
“是。”
……
卡恩挨了安熙两拳,一拳打断了他的鼻梁骨,另一拳打掉了他一颗牙。
军/火走私是他假意与阎老大合作,为他提供海外货源,实际是他做的局,借此将船帮这条航线和这批枪/械作为大礼送给了工部局。
阎老大把他的名号供了出来,所以他才出现在巡捕房。
但安熙为什么一见他就动手,他还真不明白。毕竟利用安氏新机器走私这事儿,知情的人只有他和阎老大。
可阎老大连夜被抓,其口供也还处于审讯的保密阶段,理应传不出来才是。
而且工部局的高层也承诺了不会对外公开他跟这件案子的关系,那安熙到底发的是哪门子的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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