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中,通常每到年底供货量最大, 因为一年到头,家家都要置办年货。而且年关又要结算银两,定下明年拿货的价格,所以每到这时绸缎商队的管事会在京中逗留很久。
而就是这时,余夏亲自把邀请的帖子分发给了在客栈落脚的各个商队。
“姑爷可能是想把这些商队争取过来发展成客人,毕竟他们每次的人数都不少。而京中的客栈也挺紧张的。”
“子庭,什么时候你也搞这些虚的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搞不清楚么?”秦子庭跟随他做了那么多年生意,他们自然都清楚商队的那些事。
那送货之路辛苦,又风吹日晒,就算身体强壮的人全程走下来也多半会吃不消,那些老板掌柜身娇肉贵的又怎么会亲自带商队。多半带掌事的都是深得主家信任的家仆,可这样一趟差事,挣得又是辛苦钱,有几个人会去余夏那高出普通酒家、客栈一大截价格的燕停阁去挥霍去享受!
就算有年轻力壮的老板亲自带商队,就算他们都去余夏那里,又如何?难道余夏一年只挣几次银子?她剩下的时间里就掐着手指头等这些外地的客人?
这些道理,余夏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明白,王景和是越来越猜不透了。
王晋和又想起前日,自己在家门口碰到余夏时,她对自己说得话。
“过几日,小婿送泰山大人一件礼物,就当做您借给我钱的答谢,请泰山大人一定不要推辞,您不需做什么,只需静静的等待。”
静静等待,等待的又是什么?
城中挂着两个大红灯笼的客栈门口,余夏送出手中最后一张邀请帖子,他礼貌的行了一个拱手礼,“今日和王公子交谈甚欢,明日在燕停阁设宴,还请王公子务必光临。”
“余公子,在下百思不得其解,你我非亲非故,生意上又无半点往来,请我去城西食住,又不收钱财,这样做是有何利可图?”年轻的老板说话直白,不拐弯抹角,而余夏也回得干脆,“在下的岳丈是王晋和。”
只需这一句简单明了的话,比得过无数吹捧和解释,王公子好像已经明白了一切。
这商队买卖的订单都是一年一签,而今刚到年底正值洽谈明年货品合作的事项,想必这免费的午餐就是王晋和笼络人心的手段,比起不明缘由的恩惠,大多数的商人都会更喜欢这种简单明了,互惠共利的礼尚往来。
王公子的顾虑被打消,当下肯定的回复了余夏,明日必定去城西赴约。
余夏那紧绷的身体终于不用装模做样了,她伸了个懒腰,“这两天板着说话可太累了,这文人不好当,没想到当商人也这么麻烦,真不如做个咸鱼来得舒服。”
“您这就累着了!那燕停阁的人也差不多快气晕了。”尤其是他的亲姐,听说余夏请人白吃白喝,这钱还没赚就开始变本加厉的赔钱,气的差点当场飞天,萧山小声的埋怨,“太败家了,金山银矿都不够您败的...”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应该免费请他们吃住?”
“没有客人咱们可以去拉,或者咱们的价格降一些,为什么要做冤大头请他们白吃白喝?这就算了,他们还把人情记在了别人头上,说是您的泰山大人,可也没看您和他有多亲。”萧山嘀嘀咕咕,心里的话不说出来他觉得自己都要憋死了。
“小子,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余夏拍着他的肩膀,“但眼光是要放得长远一些。现在呢,我交给你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你若办好了,那便是要风得风了。”
萧山将信将疑,看着余夏的眼神又觉得准不是什么好事,想到上次他被余夏忘在了那“盘丝洞”里,他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放心,不是让你去烟花之地,也不是什么龙潭虎穴,就是嘛...”余夏靠近萧山的耳朵轻声说出她的计划。
萧山瞪大了眼珠,难以置信的问,“啊?这样能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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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闹的街巷熙熙攘攘,李游坐在马车里等得烦躁,他那个惹人厌的哥哥李演不知道在父亲面前说了什么坏话,父亲不但指着他的鼻子骂他不学无术,还彻底停了他的月钱。
他不明白他做什么了,竟得到全家人的挤兑。明明他也是嫡出,怎么活得像个庶子。
他越想越气,便把所有的不如意发泄在了驾马车的小厮身上,“干什么呢,停在这里多久了,你是不是皮子又紧了?”
“二公子,实在是前方的路被堵住了过不去啊,现在后面的马车也过来了,掉头都来不及了。”
“废物!我要你有什么用。”李游从车上跳下,一脚踹翻了小厮,他向前步行几步,并拨开了前方围着的人群,这才看清是一个白发的老妇人领着一个两三岁的稚童坐在一辆马车前嚎啕大哭。
那老妇人前面站立了一个容貌俊秀的公子在向他们恭敬的道歉,可不管她说什么,老妇人就是一口咬定是被她的马车撞伤的,还扬言要去见官。她这般哀嚎,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很快整条街都被堵住了,大家七嘴八舌都是在说那公子的欺凌弱小。
本来也是闲着无事,李游便也看起了热闹。
他想那个俊秀的公子一定是个书呆子,竟把整个钱袋给了那老妇人,那一袋子银子都够他去楼外楼逍遥半月了。人心贪婪,那老妇人一看给钱给得这般痛快,竟然贪得无厌说了个多十倍的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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