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的湿度很高。高到呼吸时都能呛一口水进肚子里。毫不夸张地说,待在这森林里甚至不用单独喝水,张开嘴吸一口气,水就喝进去了。”
无味被这话逗笑了:“下次改进。”
谢礼继续道:“湿度如此异常的情况下,人并不适宜在此长久居住,除非这里的人也已经发生了某种程度上的变异,后来遇到东仁基地的人,他们容貌和身体结构上看不出端倪,但却有了异能——”
“嗯……异能算不算变异呢?没人能回答我这个问题,这也成了疑惑之一。不过后来我就不再关心这个了,因为我发现了更奇怪的地方。”
谢礼往东仁那几个木头人扫了一眼,又瞟过海面的玩家,最后将视线投射到无味身上。
“这个问题,你应该是知道的。”
“……人太敏锐不好。”无味已经知道他说的是哪一点了。
“夏彤冰冻而死,玩家以同样的方式死亡,都是你在达成目的同时下放的烟雾弹。”谢礼徐徐说,“你在弱化本土人和玩家的不同。而其中一个原因,正是因为那个奇怪和不同之处——”
“森林里湿度太高,玩家身上潮湿,可东仁基地的人、甚至后来的路人身上却异常干爽。巧合的是,同样的状况也发生在巨型生物当中,不管是巨蛛还是后来的羊,甚至只是巨树,他们的表层皮肤和毛发同样都很干爽。”
谢礼看着无味,反问道:“这说明什么问题呢?”
无味底裤都快被扒完了,但他还是想再挣扎一下:“也许单纯就是外来生物和本土生物有着本质上的不同呢。”
“没错,就是你说的这点。”谢礼道,“我们可以换一种更直白的说法,在某种程度上,不论是基地的人、还是巨虫巨兽,都是同一个归属。就好像蓝星人一样,在蓝星时候,我们区分各个国家的人,可一旦有外星生物进来,蓝星各个国家的人,都只有一个身份,蓝星人。”
“如果这样还不够直白,那就换一种说法——对所有这个世界的原生物种来说,我们都是外来者。也就是说,在某种程度上,他们与你同样,是同一阵营。”
无味摇头:“这个解释太牵强了。”
“是啊,所以一开始只是有这么个念头,可当炸天之际你突然出现,带走我的同时却将‘你的对手’也捎上了之后,这个猜测就不仅仅是猜测,而之前你因为外来者而大开杀戒也就不可能是为了欺骗众人而故意为之了,这一切都说明,你在乎他们,很在乎,在乎到哪怕损失一个,也足以使你勃然大怒。当然,你可以说带上他们是因为你觉得他们有助于你继续讲故事,但——”谢礼看向他,“这可能吗?”
无味皱眉:“也或者我带他们上来是因为……”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因为确实毫无说服能力。
谢礼却知道他要说什么:“你带他们上来,确实有可能是想用他们来要挟我,可彼时他们身为筹码,你却在一开始毁掉自己的筹码、将他们变成木头,这不合理。”
“也许他们从来就没死呢?”无味说。
“死不死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举动已经在验证我的想法。”
无味看向谢礼:“仅仅凭借这些,你就胆敢用他们威胁我,真是胆大包天。”
“这一步只是佐证我想法的小小一步,就算你不受威胁,我也不会有什么损失。”谢礼失笑道,“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无味示意他问。
“死掉的玩家并不是偶然,而是因为他们违反了限制自己的规则,对不对?”谢礼问。
无味没有说是或不是,只淡淡地说:“你知道了。”
“仁义礼智信,总该有点实质性的意义。”谢礼给了结论。
冥府。
谢礼直播间。
“我好像懂了,这是说……这世界里除去玩家以外的所有生物,其实都是姜成渝的、同类?”
其他鬼附和:“好像是这个意思。”
“那仁义礼智信呢?他们这话只说一半的,我好难受。”
戴眼镜女鬼的声音传来:“这副本叫仁义礼智信,判定死亡的最主要规则应该就是这个,谢礼选了青色的球,是东边,所以他的任务是把人带回东仁基地,但是又要求他符合‘仁’的理念,不能有任何一个人死在他手里。只要他不触犯这条杀人规则,没被无味的幻术所影响,无味就不能杀了他。”
冥币小鬼惊喜地发现几个鬼界高层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
“这也是为什么无味几次分明想对谢礼动手,最后却又都放过了他的原因”戴眼镜女鬼推了推眼睛,“他给出的理由未必是真的,他不能肆意动手杀谢礼才是真的——”
其他鬼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原来这个姜成渝想了这么多,心思这般深沉,我还以为他说的那些都是真话呢!”
戴眼镜女鬼说:“最高明的谎言,是用真话骗人。他也许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可他只是在用真话取信于人,使人放下戒心。在最后结果未出来之前,很难说清善恶好坏。”
荧幕中。
两人的谈话步入尾声。
迷雾渐消,巨龟再次现身海面,海域之上波澜平息,一片风平浪静。
幸存的玩家经过这片刻的修养,都恢复了些元气,准备重整旗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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