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顾不上别的了,立刻过来赶人,却见这乞丐虽是乞丐,褴褛的衣服倒还挺干净,脸打理清爽,全身也没什么异味,倒是刚才那些汉子们浑身汗臭熏得紧,他态度立时好了些,只是轻轻推着对方往外走:“去去去,这不是你来的地方。”
那被他推着的乞丐竟也没什么反应,只是突然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就是见这是医馆,听说大家都识字有文化,就想进来问问岁、岁寒三、三友是什么意思?”
那忙活的代理大夫一听这话回过头来,与往那看去的谢礼目光相撞,两人虽未说话,却像一瞬间明白了什么似的。
小学徒一听这问题如此简单,马上挺挺胸,颇有几分自得道:“岁寒三友我知道,不就是松竹梅嘛!”
谢礼略收下颌,和小学徒道了谢,又称赞对方几句,离开了医馆。
小学徒满脸笑意,关上屋门后嘟嘟囔囔着:“现在乞丐都要学这些了吗?”
这让他打了个激灵,心中顿时豪气万丈,发誓明天一定要更努力些,绝不能让乞丐超了过去。
很快,屋里传出小学徒轻微的呼噜声。
医馆之中,趁着夜色漆黑,有一人也悄无声息从后门离开,没惊动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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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礼没走太远,在医馆斜对面成衣铺子檐下台阶上靠柱休息,身体的虚弱影响到精神,他已觉困倦头沉,脑中浑噩,眼见就要朦胧失去意识。
锣鼓的“锵锵”声撕破了沉寂暮夜下平静的伪装,让疲惫的谢礼陡然清明。
他往声音来源处望去——
很快判断出,声音传出地离这不远。
“锵锵锵”地,锣声一直不断,一声声似催魂般急促响着,似在告知别人什么。
而谢礼已然明白过来。
——这大半夜敲锣,基本能确认是家中有白事。
这是,死人了?
从死人堆旁爬出来的谢礼本能地对死非常敏感,这也是他原本打算去棺材铺的原因。
他匆匆往医馆看了一眼,不再停留,循着锣声走去,很快到了一座富丽的宅子门口,门前坐落着两个霸气的石狮。
而宅子的牌匾上,写着“三槐堂”。
谢礼心中“咯噔”一下。
却见宅子那朱红的大门被人从里边打开,两个低垂着头,一脸悲相提着白色纸灯笼的小厮从里边走出,尾随他们身后的,是几个扛着木梯的男人。
谢礼看了几眼,转身往回走,正好碰见往这边来的医馆大夫。
两人交换了个视线,便已明白各自的真实身份,也没再做多余的相认戏码。
大夫问:“有什么发现没?”
“王二少死了。”谢礼答。
冥府中。
纵观全局的鬼观众不由发出惊呼:“卧槽!这人怎么知道死的是王二少?!他们这都没见过,也还没说上话呢!”
“这有什么难的,抽身份卡时候我记得一开始这人就是最后选的,他还点开看了所有的身份卡,又亲眼看着哪些身份卡被人选了,有刚才在医馆那些村民说的话,容易就能联想到。”
“屁!这人就是运气好猜到的!镇上这么多人,他怎么就知道死的人姓王!其他人努力上山,就他,一整天屁事没做,我看啊,如果这世界还死人,下一个死的一定是他,指不定就是饿死的!毕竟乞丐嘛,哈哈哈哈哈。”
一直在吃水烟筒的老头翻了个白眼:“他死不死我不知道,你没文化我是知道了,这不大咧咧写了——喏,三、槐、堂!都三槐堂了,人不姓王还能姓鬼啊!”
没文化的鬼众膝盖中了一剑。
没文化的“陈”大夫膝盖也中了一剑。
他静默一会,往对面宅子看去,望着“三槐堂”几个字沉默了。
电视剧害人不浅,按理说,这上面难道不该写个王府?
再不济写个王宅或者王家才方便辨认嘛。
要不是谢礼刚才那么一说,他甚至不知道死的是哪一家的,不过——
“这王二少,好像也是被抽取的卡片之一。”“陈”大夫道。
谢礼注意到,他面前那块字幕上的人气值,突然发生了一个巨大的跃进。
这一整天,这人气值都在变化,增长四五个,又掉回一两个,最后维持在了十二这个不多不少的数值。
可就在刚才,这人气值猛地变成了三十。
这让谢礼有些摸不着头脑。
谢礼没多加搭理,只点头肯定了王二少的身份:“他的死亡我不认为是巧合。”
“陈”大夫,也就是柳岁寒说:“的确,还需要再确认。对了,我急着过来一是要确认你我身份,二是来询问另一件事。”
谢礼示意他说。
柳岁寒用一只手拍了拍胸口,重复了抽完卡余可坦诚身份时他的动作——尽管此时那里并不存在胸牌:“首先确认,我现在的确是柳岁寒。”
这话听着就不大对劲。
谢礼朝他投去疑问的眼神。
柳岁寒一见他这表情,立刻苦笑起来:“看来你是幸运的。”
他抿了抿唇,满脸苦涩:“我说了你不要害怕。”
谢礼看向他。
柳岁寒闭了闭眼调整情绪:“我发现这具身体里不只一个我。”
第10章 城隍的请求(4)
冥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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