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的这个宝贝蛋子叫贾安,因着从小就瘦弱, 故而希望他能平平安安长大。
他夫人怀胎时害喜得厉害,什么都吃不下,所以贾安在娘胎里就小的可怜,生下来也时常病着,家里几个孩子, 就连丫头都比他要壮实些。
这么些年都是捧在手心给养大了的,磕磕绊绊的身子也逐渐健朗起来, 这其中可没少让贾父费心思, 就是总爱往外跑,拦都拦不住。
这不,本来还想好好增进一下父子感情的贾父又扑了个空。
无奈摇摇头, 脸上却带着宠溺的笑:“这臭小子, 真是长大了。”
还没等他的笑淡下去,门房就传来消息了。
说是外面有人来替他的宝贝蛋子传话, 说是让人给欺负了,对方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跑商,这会就在正街上呢!
贾父当即暴起, 叫上一众家丁护卫抄上家伙往那儿处赶。
这些个粗手粗脚的, 伤着他儿可怎么好, 没想到刚到现场,就让他看见那络腮胡大汉举起拳头就要往他娇弱的幼儿身上砸去。
贾父都不敢想, 这一拳头怕是要拿了他儿半条命。
这离的远他就是飞也来不及啊!
众人都没反应过来, 贾安也没想到这人还真敢打他, 也跟着愣在了原地。
幸好同他一起的好友齐平拉了他一把, 他们是同窗,齐平家境不太好,但是比他厉害,早就已经是秀才了,而他还是童生。
两人名字也有趣,一个平一个安,正是因此结识,相处之久关系也更加亲厚。
齐平把他护在身后,自己却挨了一拳头。
差点没给他把骨头都打碎,这一拳直接带着把两人都打在了地上,齐平记着贾安身子弱,就硬撑着没压在他身上,这手都好似不是他自己的,半边身子都没了知觉。
“平哥!你如何了?你这莽夫!我定饶不了你!”
贾安心急火燎的去叫齐平,却也不敢动他,生怕再让他伤着。
贾安无事,贾父跳到嗓子眼的心也才跟着放下去,接着也怒了:“给我把人围起来!今日这事没个说法都别想走了!”
贾安这才看到贾父,当即也顾不得什么好不好看了,扯着嗓子就喊:“爹!他们仗着人多欺负我和平哥!”
“哎哟!我的儿啊!快让爹瞧瞧,伤到哪儿了?”
贾父更是一脸心疼,小跑上去先把齐平给拉开,再小心把贾安扶起来,四处打量着还有没有其他的伤,这一举动却又引起了贾安的不满。
“爹,你干什么呢!快把平哥送去医馆!”
贾父这也才正视齐平一眼,他也没说什么,挥挥手的事,小厮便了然,齐平疼得说不了话被抬着走了。
贾安不放心想跟过去,但是想了想最后还是留在这里,等着亲眼看他爹如何收拾这群人。
贾父对着贾安是一脸疼爱,拍拍他的手以示安慰:“放心!有爹在呢!”
再转身看向络腮胡汉子那边却直接变了张面孔:“敢动我儿,看来诸位是做好心理准备了。”
高瘦汉子简直后槽牙都要咬碎了,真不知道他是造了什么孽,若是可行的话他真想直接一刀批了那莽夫!
可是他现在不能这样做,商队的其他人也都纷纷跳了出来,站在他们的货物前头,像是就要应战。
高瘦汉子又拉下一张脸,对着贾父讨好:“这位老爷好,咱们与小少爷只是有几分误会,定没有冒犯和欺辱的,所谓不打不相识!这莽汉这儿不太好使......您瞧,伤着的那位少爷的汤药费咱们一定出了,您看这是不是先让我们过去,明日我定带着莽汉亲自上门赔礼道歉!”
他声音不小,莽汉也更是听得清楚,他想发飙但是对上高瘦汉子警告的眼神,重重哼了一声,扭过身子去。
贾父可不是那好忽悠的:“今日事今日毕,可别说我故意使坏拦你,这伤了人赔礼道歉还得挑个好日子来?”
“这......”
再看看天色一刻也等不得了,商队的人也开始急了。
全都闹哄哄的,静不下来,因为一个人耽误了整个队伍,这无辜受牵连,差事没办好,还要跟着一起受受罚,这怎么好?
他们想走,但是贾家的护卫家丁可不允,看戏的百姓更是不许,竟然开始推搡起来了。
这磕磕碰碰的,难免也就要动起家伙来,周围百姓瞧着这商队在他们的地盘还敢这样嚣张,害怕的就往后站站,那胆子大又性子急的,也跟着动手。
看着就要打起来了,这会儿却突然从街尾跑出来一大群官兵,高瘦汉子顿时如临大敌,思索片刻竟悄悄趁着没人注意往后退去意图溜走。
贾安早就盯着他了,这人看着就是那种心里憋着坏的。
见他要跑,抢过身边一位老伯刚买的木头腿,还没安上去,崭新崭新的,举过头顶对着那高瘦汉子就是一棒,把人打的往地上坐。
商队众人也跟着慌乱起来,四处逃窜,贾父是个头脑灵活的,当即吩咐下去,一个都不能放。
这里里外外都是人,往哪儿跑都不行。
钱展迟一刻也不敢耽误,他骑着马带着大队伍上去一脚一个,倒下的就马上给绑起来。
络腮胡大汉也真不愧有一把子蛮力愣是好几个官兵都压不住他,钱展迟也跟着冲上去,他自幼习武,拳脚功夫说的过去,刀枪剑棍耍的也是有模有样。
不过终究还是力道差了些,那莽汉一拳的力道可抵他两三拳,被砸一下整个身躯都在发麻。
眼看就要不敌,拳头直接就要挥到他的脸上。
却被一把玉扇挡住,这是他送给李天赐的生辰礼。
来人果然是他。
玉扇应声碎烂掉落,李天赐眼睛都不眨一下,跟着松手与莽汉对打起来,他身子灵活动作敏捷,莽汉想碰到他实在太难。
李天赐与钱展迟两人只需一个眼神即可心领神会。
相互配合起来,一来一回,一柔一刚,渐渐占据上风,两方厮打也各有千秋。
普通百姓自觉不去添麻烦,依旧看的热血沸腾,捡起一旁摊主堆积起来准备再晚些丢掉的烂菜叶,跟着也往商队那边砸去。
也有那眼神不好,准头也不行的,净往自己人身上招呼,其中一个官兵受不了了,吐掉刚才飞到他嘴里的烂菜叶。
“快来个人把那大爷给捉起来,他是对面的!”
大爷的手颤颤巍巍,动作却一点儿也没停下:“胡、胡说八道!”
商队的马车还有后面跟着的好几车货物就摆在正中间,两方人马均小心不去触碰到。
大家心知肚明,有些事是万万不能公之于众的,他们不能,也不敢。
这一队五六十人,加上高瘦汉子和莽汉,最终还是被压制在地。
莽汉也被打断一只手用铁链子给绑了起来,整个人面上都是血,跟着肿了起来,害怕他们咬舌自尽,到时候问不出个什么。
一个一个给卸了下巴全带回了衙门。
县令早已等候多时,人一送来立马开始审问。
马车全都被带去衙门后院,李天赐和钱展迟片刻都等不及,没有外人以后赶紧去一个个把箱子打开。
果真里面一个个都是已经被喂了迷药的人。
小心翼翼全被抬了出来,县令连忙开始清点人数又接着叫来一群大夫跟着给瞧瞧。
叶满秋也在其中,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进了衙门,被县令警告了一通,紧闭着自己的嘴跟着进了后院。
来不及想那么多,医者仁心,这一排排的躺着的可都是人!
叶满秋分去给幼童那边,这一个个检查过去大多都没什么其他毛病,只是给喂了药再加上或许有几日没进食,饿的狠了些。
这会可没时间分心。
等到了下一个的时候,他有些愣住了,这小孩看着挺眼熟啊!
再仔细一回想,这不是当日欺负过小一他们的那几个大乞丐中最小的一个吗?
叶满秋更加摸不着头脑了,但是也没细想,好生给诊断。
他想拉过三毛的手给他把脉,却发现,这手不太对劲,他蹙着眉也不敢再动,小心的往他关节处摸去,哪怕在昏迷,三毛依旧疼的流下了一滴泪。
叶满秋赶紧拿来夹板将他的手先固定,再去检查有没有其他的伤,肚子上有些淤青,再无其他,不知道是得罪了谁给打成这样了。
三毛的手被叶满秋小心着已经给复位,差点给他疼的都要醒过来。
手上又给包了好几层布给绑起来,包的又严实又厚,和他蜡黄的小脸对比一下还真是越看越可怜。
等着一一给检查过了,就该去复命了。
县令给每人算好了诊费药钱,就把人都给赶走了,叶满秋在最后,想了想还是回头又嘱咐了两句,孩童中有个小汉子伤的不轻,千万不可任意移动。
县令点点头,算是应下。
叶满秋也才放心走了。
钱展迟和李天赐两人也在互相包扎,手上身上在和莽汉打斗的过程中,难免碰撞受伤。
“疼不疼?”
钱展迟把人的手牵起来,心疼地吹了又吹。
李天赐敲敲他的头:“行了,再吹口水都要沾到我的伤口上了,到时候更好不了,不知明生那边如何了,可千万要争气啊!”
“尽胡说……放心吧,这小子虽然和我比差了点,但还算机灵。”
李天赐又瞟了他一眼,真不知这世上居然还有能说出此话的人在,跟着也不想再理他。
可是两人的手却是始终都没放开。
*
作者有话要说:
和平哥(托腮)(爆笑如雷)
马上送狗头下地狱,全世界的人贩子和狗头用一张生命卡。
第111章 第一百一十一章 讨伐狗头(六)
被使了个障眼法, 何明生又赶紧带着大毛,还有那两个还昏迷不醒的汉子往回赶。
两人被何明生一手拖着一个,就这样带走了, 亏得两个怕冷,对自己也舍得花钱,穿的都还算厚实,一路上又都是软泥草地,没让这两人再见血。
二毛时刻关注着外面的动静, 听见声了就立马蹿了出去。
见了大毛先是松了口气,随后着急地往后探去, 却只看到他们身后拖着带回来的两个汉子, 就再没有其他人。
二毛的眼里藏不住的有些失望,但是随即又还是很庆幸大毛没受伤,一时间空气都有几分凝固。
二毛还没说什么, 李天赐和县令也跟着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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