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见到成果的是齐国公子建的鱼育苗,因为范雎给他开了外挂,让他先看到成果,以后在慢慢攻克一个个需要解决的难题。
公子建购买了一些带卵的草鱼和公草鱼养在温棚里面,每天除了去范雎那里,就呆在暖棚不出来。
他们现在保持水温的条件太困难,可以说每时每刻都得观察着,这要是在现代,这样的投入和成本也太高了,不符合经济利益。
但公子建不一样,他现在最想看到的就是能不能成功,其他的投入都不在意。
所以时时刻刻都在温棚里面控制水温,水流,氧气,换水等能加快鱼卵孵化的条件。
范雎看了都要乍舌。
带卵的草鱼是购买的,所以鱼苗的孵
化也是范雎所教的几种技术最快能看到成效的。
而达到这些条件后,鱼卵的孵化其实只需要5到7天。
那一天,邯郸的天气还寒,赵政和褚太平,晋澜在院子里面玩皮球。
公子建基本是冲进了院子,这未免有些不合礼数,但公子建颤抖的双手激动的表情,实在难以掩饰他此时的心情。
深呼吸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才控制住颤抖的声音:“鱼苗,孵出来了。”
“好多的鱼苗,孵出来了。”
很难相信,一个人会因为鱼苗的孵化,激动成现在这样。
范雎也放下手上的事情,跟着去看。
赵政,褚太平,晋澜也跟了去,不过后两人被拦在了齐国质子府外不让进。
两人气鼓鼓的:“什么啊,我们又看不懂。”
他们也不敢闹事,因为守门的齐国侍卫刀都握出了汗,可见他们此时多么的紧张。
他们肯定是认识褚太平两人的,倒不至于将两人怎么样,但也绝不会让两个赵国人进去,哪怕还是孩子,因为他们亲眼看到的鱼苗孵化,一但真的在齐国实施,将给齐国带来何等翻天覆地的变化。
太过重要,出不得半点马虎。
弄得范雎都有点紧张了,说起来好像也就鱼苗孵化出来了。
范雎进了齐国质子府,这些齐人一个个顶着黑眼圈,脸上稍显疲惫,但更多的兴奋,难以演示的激动还有警惕。
范雎走进温棚,入眼的是那个不算大的鱼池,鱼池里面如同芝麻点一样,全是才孵化出来的鱼崽,太小了,颜色也稍微浅,若不是数量多,估计游在水里都看不清。
范雎蹲下来,用手捧水,这一捧里面怎么也得上百鱼崽。
公子建激动得双手都握紧了,他也不过养了几只带卵的母鱼而已,结果就收获了如此多的鱼崽。
密密麻麻,根本无法数,也无法数清。
光是这些,都足够他齐国弄好几个大鱼塘来养了。
若……若规模再扩大,让齐国百姓人人吃上鱼说不定真不是奢望。
那将是何等盛世,估计古往今来,从未有过的富足吧,说出去估计都不会有人相信。
而这样的奢望,就真实的触手可及地摆在他面前。
他这几天彻夜难眠,本该十分疲惫的,但此时让他睡觉,他是绝对无法入睡。
范雎旁边的赵政也用小手捧了一捧,惊讶得下巴都要掉地上了:“光我手上的鱼,若是养大了,估计都够我吃一年。”
“这小鱼怎的多得要多少有多少。”
哪怕公子建听到这话都是身体一震,要多少有多少,是啊,岂不是说他齐国以后想要多少鱼有多少。
其实,在范雎看来,他这温棚的鱼苗孵化率还是低了很多,连现代鱼苗基地的最低成活率估计都没有达到。
但是罢,以现在这条件,也足够惊讶人了。
范雎说道:“池子太小,鱼崽的密度
大了些。”
“这些鱼崽离能离开温棚饲养,还需要精心照料以及驯化,不然它们离了这温棚依旧活不了……”
将鱼从鱼卵孵化出来不过是育苗的第一个阶段而已,后面还有很多格外需要谨慎和注意的地方,路还很长。
公子建赶紧记在心中。
范雎带着赵政在鱼池转了一圈,将一些能看到的问题指出来。
范雎其实也松了一口气,现在邯郸城中关于他提出的几项技术早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但真实性如何,还没有人能肯定,质疑之声也颇大。
如今这些数量惊人的鱼崽孵化出来,能让以前的这些消息彻底达到一个顶点,疯狂的爆发。
消息一但传回秦国,还不得刺激疯那些对他们这的情况漠不关心的秦人。
范雎高高兴兴地带着人回去,路上,无论是赵国人还有其他六国之人,都在议论纷纷,估计是公子建一开始太过激动的原因,引起了各国探子的怀疑。
褚太平和晋澜正在好奇地询问赵政情况,赵政用手做捧状:“随手一捞,全部是鱼,数都数不清。”
回到府邸,如今的府邸又有了些不同,窗台是几盆好看的花,特别是那月季腊梅,正是盛放的时候,漂亮得连公子丹他们来了都要挺足不前观赏一番。
院子中,有小皮球小足球,还有跷跷板,范雎还在树下安装了一个秋千。
简单,但褚太平晋澜一天是玩得家都不想回了。
夜幕降临,一如往昔。
范雎看着天色,过不了多久,天气应该就要变暖了,不知不觉他来到春秋战国已经不少时日了,也做了很多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竟然有一种虚幻的不真实感。
怎么说呢,开始愈发的想念现代了。
离家日久,自然是想念的。
叹息了一阵,睡觉。
只是半夜,被嘈杂的人声吵醒。
范雎推开窗,外面的远处火光一片,看位置像是……齐国公子建的府邸。
范雎愣了愣,穿上衣服带着赵政出门,赵政这小孩一天警惕得很,范雎半夜醒来这小孩也会有察觉似的从他的小床小被子里面爬起来,根本不肯离开半步。
出了门,本该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长街,却因为远处的大火显得特别清晰。
范雎谨慎地观察了一会,因为带着赵政,怕去了有危险。
见已经在救火,这才赶了过去。
的确是齐国质子府邸,火势还颇大,惊人得很。
而质子府前,公子建正跪在地上嚎嚎大哭。
一个十六七的人了,而且正是讲究体面的年龄,此时居然毫无形象地,哭得撕心裂肺。
范雎也从周围看热闹的人的谈论中,听出了什么。
今夜午夜时分,一群人偷袭了齐国质子府,他们直奔那温棚而去,目的一目了然。
齐国人奋起反抗,奈何对方势力强大,他们根本抵抗不了。
于是……于是公子建下令,火烧温棚,什么也没给对方留下,也没给自己留下,估计仅是让对方看到了鱼池里面的鱼罢了。
至于是谁这么强势的偷袭探查温棚内的实情,并不难猜。
赵国人对各国的质子能带进邯郸的实力都是有限制的,也就是说各质子府的实力其实都差不多,能打得公子建他们毫无还手之力,被逼迫得鱼死网破,直接焚烧温棚,唯有赵国自己。
但猜到了又有什么用,这里是邯郸,他们不承认,又有谁能奈他们怎么样。
范雎也是惊讶,赵国人居然为了一个温棚……
都什么事儿啊,闹得锣鼓喧天,刀枪血影,火光四射的。
范雎走了上去。
公子建此时看上去无比的脆弱,委屈,还有不甘心,抬起头,眼睛都带上了泪:“仙人,温棚没有了。”
那么多的鱼也没有了。??[”
那些鱼是他日日夜夜,等着看着,才孵化出来的。
虽然时间并不长,但付诸了他们全部的感情和经历。
其他的齐人听到这也是脸色暗淡。
那么美好的东西就……就这么没有了,这数日的兴奋和开心就如同过雨云烟,什么都没有了。
范雎其实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一人了,马上都18成年了,还能哭成这样。
范雎说道:“你学到的技术还在,他们又抢不去,死了这么些鱼有什么重要?”
“他们最多也就看到了你的成果,其实一无所获。”
公子建:“……”
话虽然如此,但他还是好伤心,心疼得跟撕裂了一样。
范雎一叹:“我再送你一套温棚设施就是,不过若再在此搭建,恐怕每日都不得安生了。”
若赵国人确定了鱼苗育种的真实性,恐怕会更加努力地想办法抢劫获取。
闹哄哄了一晚上,火势好不容易被扑灭,值得庆幸的是,鱼没死完,还留下了一盆,被齐国人养在了水缸里面,也不知道最后能活下来多少。
那一地的焦糊,给来看情况的公子丹公子熊等提了警醒,他们守卫再森严也无济于事,这里是邯郸,赵人若真心要闯进来,他们根本拦不住。
而且……他们想要离开赵国,恐怕更加困难了。
身负强国之术,但他们未必能带得回自己的家乡。
愁。
庆幸的是,他们的技术还没有学透,本也不可能离开,暂时也没打算离开。
范雎带着赵政回去,继续睡觉。
第二日,外面关于昨晚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以及不知道谁传出来的,鱼池中满目的鱼,如同地上的泥一样密集,密密麻麻如同掉进了仙人的池塘。
反正传得十分疯狂,十分的逼真,让整个邯郸城,走在路上听到的几乎都是这样的讨论声。
更多的人跑去质子街看情况看热闹,只不过他们看到的只有燕国质子府的“高塔”,楚国质子
府的怪田,却再也不见齐国质子府中白色的温棚,只剩下一水缸艰苦生存的小鱼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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