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还得到了一个新的常识。
那个剥皮占尸的凶手最后占用的是护士苏丽的身体,苏丽死在了周宥的别墅。
十多天过去了,无论是苏丽的家人还是单位,应该都已经报警。
但警方并没有查到周宥他们头上,这很奇怪,因为周宥他们是在医院大门口将苏丽弄晕带走的,医院门口的监控肯定少不了。
以警方办案的能力,不可能查不到。
唯一的解释是,通过周宥和沈束被鼠群困在车里时,两人的手机突然都没有了信号而无法求救,推测出,白霜感染者或者地母器皿在暴露或者激活时会散发一种未知的磁场之类的东西,让现代仪器无法捕捉到。
周宥在医院门口点燃过邯郸宫灯让苏丽陷入昏迷,或许正是因为此,医院门口的监控根本没有周宥他们存在的证据,导致警方完全没有将疑点怀疑到周宥他们身上,毕竟他们从来没有任何的可能的交际。
这两天的静养,收获还挺不少。
邯郸城的街道上,范雎牵着提着篮子的赵政,周围的人形色匆忙,巡逻的士卒也多了不少,脸上显得疲惫,焦虑和担心。
时常能听到邯郸百
姓的辱骂声,代地李牧,不知王恩,竟然要反了。
传得沸沸扬扬,这种事情只要有一个点,就会一传十,十传百,然后像这雪花一样,快速的在整个邯郸飘。
那可是李牧,拥有大量的军队和代地的好马,李牧经营代地三十年,不知道将那里经营得如何的固若金汤。
邯郸百姓有所担心也是理所当然。
所以不管那位赵王相信还是不相信这流言,已经是满城风雪卷地的局面。
范雎淡淡地说道:“起风了呢。”
赵政疑惑,不是一直在吹风吗?夹了雪的风。
他原本以为要受寒的,结果现在哪怕直接踩在雪上,走在风中,居然一点都不冷。
赵政:仙人,我们要吃点水果吗??_[(”
哈哈,他篮子里面全是漂漂亮亮的水果,光是闻着都老香了。
范雎点点头,旁边正好有一个茶馆,去坐一坐也好。
范雎刚才坐定,赵政拿起一香蕉,剥开,在周围的人奇怪的目光中喂进小嘴。
又甜又香。
赵国连芭蕉都不产,更别说香蕉了,再说芭蕉也就细小得两手指粗,哪里见过这么大的香蕉。
这时,茶馆外一衣衫褴褛的老者路过,或许是小二觉得这老人挡了他们生意又或者其他原因,一把将老人推倒,骂骂咧咧了几句。
周围的人也是看热闹,似乎早已经习惯,冷漠地各做各的。
范雎觉得这邯郸更冷了一些。
老者正要艰难地爬起来,这时一双手将他扶住。
范雎:“老丈,你们邯郸的人这么不尊老的吗?”
老者一脸的疑惑。
范雎继续道:“在我们秦国,你这样岁数的老者,官家都会派放这么一根鸠仗,扶着鸠仗走。”
“持鸠仗者,走在路上,无论马车还是行人,都必须给其让路。”
“持鸠仗者,即便见了贵族伯爵,亦可不行跪拜之礼。”
“持鸠仗者,若家有儿女不孝,报官必重罚。”
“持鸠仗者,可做酒类买卖,而不赋税。”
范雎看向那推人的小二:“若是被这样的人欺辱,啧,这人的手怕是要直接被剁掉以作惩戒。”
那老者听得眼睛都红了。
人老了,无用了啊,被人欺辱的日子过习惯了,原本以为也就这样了。
结果,世上居然……居然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那个他们憎恨的秦国,秦国的百姓,秦国的老人居然如此受善待吗?
周围的人也一脸震惊和迷茫,做了一辈子的赵人,前两天才知道活得不如秦国的驴,如今秦国,连老人都能如此被善待?
范雎其实也没有胡说八道,但是吧,这样的律法是在汉朝时的法令的规定了,尊老爱幼,华夏美德,可不仅仅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它真是几千年前就已经写入法令里面的。
范雎这么说,可不就是因为这个时代信
息传递差,这些赵人哪里知道秦人是怎么生活的。
主打一个信息差。
赵政小胸膛都挺了起来,这小孩倒是当了真,也不知道等他回到秦国,看到彪悍得还不如赵国的秦国风气,得有多大的落差。
范雎和赵政点了一壶茶,整个茶馆的其他人居然连大气都不敢出,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就是感觉有些抬不起头来。
这茶喝得一点都不热闹,范雎本以为这次出门,有人来找茬。
喝完茶,又逛了一会,倒是遇到了一件杀头的事。
有一行楚国刺客居然行刺赵王失败,现在被捕,正在当街砍头。
热闹得不得了,看热闹的围了好几层。
范雎也是惊讶,楚国刺客行刺赵王?
是了,赵王在考虑出兵帮助燕国退楚,如今范雎将养马术已经交出去了,这群胆大得难以相信的楚人居然将注意转移到了赵王身上。
根据周围的议论,赵王今日在邯郸台看歌舞,结果就遭遇了这么一场突如其来的刺杀。
斩首台上,一共五六名刺客,估计其他的已经身死当场了。
这时有人被带来。。
正是楚国公子熊,公子熊眼睛都是湿润的红色。
范雎也有些感叹,这野小子不好好地学麦两熟,安排人刺杀什么赵王。
邯郸之围时,楚国曾经出兵帮赵国解围,所以公子熊在众质子中,在邯郸的日子算是好过的了,但楚国帮赵国解邯郸之危,现在赵国却出兵打他楚国,所以应该多少有些气愤,脑子一上头,就刺杀呗。
当着公子熊的面斩首这些刺客,赵国人应该是在给楚国人一些敲打。
公子熊的眼睛红润得厉害,他的到来,让那些楚国刺客也抬起了头。
但这些刺客都是笑着的,就那么看着公子熊,大声的道着:“
我楚国男儿,可哭父母,哭君王,哭国破和家亡,但绝不能在异国他乡流一滴眼泪。”
竟有一种为信仰而死的豪迈,报国为家,以鲜血为燃薪,虽死而无憾无悔。
不是这个时代的人,生在和平盛世的人,可能永远都无法理解吧。
借此头颅以明志,壮志哪怕血未干,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身在敌人前。
“刷”脑袋落地。
公子熊坚定地握紧了拳头。
范雎捂住了赵政的眼睛,结果这小孩偷偷地透过范雎的手指缝观看。
范雎感叹,这就是六国争锋的豪迈和血性吗?
无论敌我,都有一种生死两昆仑的悲壮之感。
范雎原本是想在街道上瞎逛,多出出被关这十天的恶气的,但此时,不知道为何竟没有了心情。
百姓苦,天下皆苦,他又何必为难这些本就生活在苦难中的人。
回去的时候,倒是遇到了带着褚太平的褚夫人。
褚太平差点没有认出此时的赵政,伸长了脑袋看了半响,这才开心地对着赵政一个
劲招呼:“咯咯咯”,“咯咯咯”!
赵政:“……”
呀!这小孩怎么回事?他穿得像只大肥鸟,又不是小鸡,一个劲“咯咯咯”干什么。
赵政跑了过去。
褚太平的病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所以范雎十天前就给褚夫人说过,不用再送来。
褚太平用冻得有些红的小手,摸着赵政的小棉袄和围巾:“你这衣服也太暖和了,走路像只摇摇摆摆的小鸡。”
赵政脸都黑了:“你这几天没来,都没吃到我们新弄的烧白,回锅肉,宫保鸡丁……”
范雎发现,赵政这小孩对吃的方面的东西记忆力好得惊人,什么菜名水果名,他就说了一次,赵政就能记得清清楚楚。
褚太平馋得直流口水:“这不是你们被关起来了么,我想去也进不去。”
光听菜名,他都实在忍不住了。
掉头就往褚夫人那里跑,两个仆人赶紧跟了上去。
“娘,我有病,得送我去仙人那看看病,不然好不了。”馋病鬼褚太平如此道。
范雎带着赵政回去的时候,赵政还乐呵得不行:“褚太平擦口水的样子太搞笑了。”
“他这两天没来和我一起玩跳格子,一起看动画片,我还有点想他了。”
小孩子多少是有些贪玩的。
这时路过大道旁的一巷子口,巷子里面拥挤着不少流浪的小孩,在那里躲避风雪。
邯郸城中,这样的孤儿不少。
其实,战争年代,哪一座城池都有这样的存在。
范雎对赵政问道:“你觉得他们可怜么?”
赵政沉默了,并不回答。
过了半响才小声道:“可他们是赵人。”
赵人都该死,虽然他知道饿肚子的日子太难受了,这些人甚至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比他以前还不如。
范雎说道:“但是褚太平也是赵人。”
赵政愣了愣,似乎他以前并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想了想:“那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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