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成允忽然就红了眼眶,浓烈的伤痛在那漆黑的眼瞳里流转,「皇叔,阿允怕冷。」
这副模样楚楚可怜,楚长卿知道对方想要什么,无非是解药,伸手重新将人搂进怀里。「阿允乖,今日十五,皇叔想好好疼阿允。」
温暖的怀抱始终是假象,楚成允挣脱,转身往另一边走去,被楚长卿一把拽住胳膊。「去哪!」
去哪?楚成允也很想问自己,回宫吗?
似乎无论去哪里都是牢笼。
「皇叔,去承德殿吧,皇叔不是最喜欢在那里吗?」楚成允推开他,浅笑着,眼里满是倔强。
楚长卿袖袍下双手捏紧,咯咯作响,「呵,好!」
……
楚成允回想起儿时,同秦姑姑相依为命的日子,那时的每年的冬季都寒冷无比,但那时秦姑姑的怀抱是温暖的。
她的声音也是温柔的。
此时,那抱着自己的怀抱一样带着热意,那耳旁的声音一样温柔。
只是那时,心里是暖的,而这时,他却如同浑身赤裸地站在寒风中,任由刺骨冷冽的风雪将自己一点点覆盖。
子时一到,那寒意就席卷全身,楚成允以为自己已经尽量配合皇叔的喜好,以为对方会心疼自己,不想,几个时辰后,已然全身无力地他,依旧还在寒意中颤抖。
「皇叔,血,求求你了。」双白玉藕般的手臂紧紧缠着。
楚长卿搂着那具无力的身体,将指尖割破塞到他嘴里,怀里人立马迫不及待地抱着那只手吸吮了起来,颤抖的眼睫如同一只乖巧的小猫。
「好阿允,这是要把皇叔吸干吗?」楚长卿一边抚摸着他的凌乱的长发一边调侃。
楚成允忙着吸血,哪有空搭理他,只默默斜了他一眼。
「看,扯平了吧。」楚长卿说,「阿允不舒服,皇叔也不好过,阿允冷,皇叔就得割肉放血。」
他垂头在楚成允脸上亲了一下,「都说十指连心,皇叔回回都得心疼,嘶……」
手指一阵刺痛,楚长卿半眯着眼冷觑着怀里人。
小猫是故意的吧!故意用牙齿去磨自己指尖的伤口。
楚成允眼神闪烁地抬起头,伸出粉嫩的舌头,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喝饱了?」楚长卿问。
楚长卿将人从怀里推下去,撕了一旁楚成允的腰带,缠在自己手指上,优雅从容地整理自己的衣裳。
回头见楚成允缩在龙椅上望着自己,讥诮道,「怎的?还要皇叔伺候更衣?」
楚成允→_→,你最好立马滚!
结果,皇叔在他唇上点了一下,真的就“滚”了,留下楚成允一人凉飕飕、孤零零地瘫在龙椅上。
秋日的冷风吹进来,真是拔凉拔凉的。
老混蛋!
楚成允咬牙从龙榻上艰难爬起来,忍着浑身酸痛,拿过那条被撕破的腰带,愤懑不平地束在腰间。
老不死的!等着,等我有机会翻身,让你好看!
楚成允拖着破败不堪的身体回到寝殿,这一躺就是一天一夜,第二日早朝又是缺席。
……
秋高气爽,落叶纷飞。
楚成允踏着满地落叶,准备去华阳宫瞧瞧母妃。
宫道上,有人在训话。
他停下脚步,抬眼望去,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视野。
身着犟红色官服的孟澄,被一群宫人簇拥着,一个小宫女跪在孟澄面前不停哭着磕头。
「陛下是孟澄呢。」小灼低声提醒。
楚成允笑道,「瞧见了,真是威武。」
「如此不中用,那就去浣衣局吧。」孟澄趾高气昂地对着那宫女训话,声音慵懒中透着漫不经心。
「孟大人这是怎么了?」楚成允上前。
孟澄转身看到是皇帝,不紧不慢地躬身行了一礼,「陛下,这小宫女笨手笨脚,打碎了岁贡用的玉器,下官正要罚她呢。」
小宫女瞧见楚成允,赶忙泪眼汪汪地膝行过去,一手抓着楚成允的袍角,「陛下,奴婢拿到那玉器时就已经碎了,不是奴婢弄碎的,真的不是奴婢。」
「孟大人,是否应该查……」
话未说完,孟澄抬脚就朝那那小宫女的腰腹踹去,小小的身体被踹得滚了出去,捂着肚子倒在地上。「你个小贱蹄子,没大没小!」
「孟澄!朕还在这呢!」楚成允被激怒,负手冷声道。
孟澄笑了一下,屈身朝楚成允拱了拱手,「这宫女弄脏陛下衣裳,真是该死。」说完回身,对身后一群太监命令道,「来人!拖下去乱棍打死!」
小宫女听了吓得脸色苍白,几乎立刻要晕过去。
「谁敢!」楚成允声音冰冷,双目透着寒。
本想上前拖人的太监,听到楚成允的话,忽然不敢动了,征求地看了一眼孟澄。
孟澄轻轻笑一下,「陛下日理万机,这等小事由下官来处理就好。」
日理万机,自己是不是日理万机,大家都看得到,这话里话外地嘲讽,楚成允怎么会听不出。
他几步上前,冷睨着他,「岁贡这等小事孟大人都做不好,不如就辞官回去颐养天年吧。」
「陛下!」
孟澄咬了咬牙,虽是躬着身,眼里却全是轻蔑,「微臣行事有失,不如陛下先问问翼王,看看该如何处罚孟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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