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蝶:“我娘家那会儿刚到甘州不少人都经历了水土不服,你们过去也要小心,一路上别吃生水,哪怕是下人也别吃,若是不太适应当地,可以先从当地的青菜和水果吃起,这样就能慢慢适应当地的水土了。”
    金氏:“好,我都记着了。”
    孟蝶:“我听说岭南那边的荔枝特别好吃,比闽南的还要好吃,你到了那边可得想办法给我送过来点。”
    温氏笑着挤兑孟蝶:“亏你还是当嫂子的,弟妹要出远门儿你不说给些东西给些贴补,还好意思要东西。”
    孟蝶不甘示弱:“给东西?有你这个大嫂就行了。弟妹我跟你说长途旅程最容易饮食不振,这时候菜中汤中抓一把海物放入,绝对能提振食欲。”
    温氏:“好啊,你这是拿我东西做人情呐!”举手装作要打孟蝶。
    孟蝶刺溜一下就跑了。哄堂大笑,金氏更是笑得捂肚子。
    说说笑笑,从正房回到自己屋子,孟蝶没形象的伸了个懒腰,玫红迅速将首饰帮她摘掉,厚衣服脱掉,
    孟蝶整个人懒洋洋的歪在软榻上,终于舒坦了:“湖绿,我今儿瞅着你们三奶奶不太精神,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湖绿看了一眼窗外走到孟蝶身边压低声音:“咱们三奶奶不是原本的三奶奶。”
    “啊?”孟蝶懵了,这是玩绕口令还是玩聊斋呢?还带妖鬼幻化人形的吗?
    湖绿:“咱们勇毅侯府和户部左侍郎府联姻,咱们这边是三爷,那边儿当初定的是大房嫡女,或者说姚侍郎属意的是大房嫡女。可人家大房嫌咱们三爷是庶出,不肯将嫡女许之,姚侍郎这才另换了嫡次子家的嫡女。”
    孟蝶轻哼一声:“什么换不换的,进门的是谁谁就是这府里的三奶奶。”
    湖绿:“我也是这么想的。”
    孟蝶沉思片刻:“既然能改,说明两位侍郎府上的千金年岁应该相差无几,都到了说亲的年纪,另一处姻亲是谁家?”
    湖绿看了一眼孟蝶,孟蝶:?
    湖绿:“是兵部左侍郎的嫡孙,大房的嫡出三子程三郎。”!!!
    孟蝶目瞪口呆,春柳两个字此刻无比清晰的映在她的脑海中。紧接着孟蝶就想到了姚氏询问她时说的话,说她有位堂姐嫁入兵部左侍郎家,合着就是这位堂姐,这真的很难评!
    不过倒也解释了一件事,大房恐怕不是嫌弃李芃庶出,或者这个只是一部分,更深层次应该是李芃未曾考武进士,现在只是武举人身份,还没有正经差事,程三郎已经考上武进士,领了正经的差使。
    好一会儿孟蝶回神:“如果是这样,你们三奶奶精神不该这样差,我瞅着她脂粉抹得挺厚,脸上似乎有伤?”
    湖绿一脸的一言难尽,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玫红接口:“细作的事儿现在放出了风声,细作从那位爷口里探听到了消息,我听说那位爷是保不住了。”
    孟蝶:“嗯。”了一声,祖父也是同她这么说的。
    玫红:“姚侍郎府上的小姐年岁尚轻,去岁生的又是女孩儿,自然不想就这么守着。”
    孟蝶点点头,这也算是人之常情。
    湖绿接过话:“我听说,姚侍郎大房那边儿想把这位小姐许给我们三爷做傍妻,还说什么姐妹同侍一夫,效仿娥皇女英也是一段儿佳话,话里话外还说我们三奶奶至今没怀,他们家的女儿肯定是能生的,到时候生了儿子总比其她妾室生的要亲厚孝顺。我们三奶奶的父母再是面团儿一样的性子也受不了这个啊,三奶奶气得不行,两房人就打起来了。闹得实在大,瞒也瞒不住,大家就都知道了。”
    (⊙o⊙)…
    孟蝶整张脸都是木的,这已经不是很难评了,好半天孟蝶也才说出一句:“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不管这到底是怎么让人无语的事儿,这事儿和孟蝶没有直接关系,她也插不上手,甚至于她装不知道比较好。
    过了初五迎财神,京城中穷人们几乎都开始了新一年的奋斗,富裕的人家则纷纷开始到处会友拜访,拓展人脉,今儿你组局明儿他请客,今儿混个脸熟,赶明儿说不定就能在某些事情中帮你一把,或者行个方便也好。
    正月初十半夜,孟蝶从睡梦中猛然睁开眼睛,她好像听到骂声了,凝神细听,她听到了外间湖绿走动的声音:“湖绿,出了什么事?”
    湖绿拿着蜡烛进屋,将蜡烛放到桌子上,撩起一侧的床幔:“二奶奶,刚刚赵婆婆来说,隔壁出事了,三爷今儿出去会友回来的晚就歇在了夏日常住的那间房,不成想有丫鬟爬床。”
    孟蝶瞳孔地震。
    湖绿满脸不悦。
    孟蝶疑惑的看着她:“怎么?”
    湖绿深吸一口气:“爬床的是梨儿的妹妹二丫,现在改名儿叫碧桃的。她被三爷一脚踹下床,还想求三奶奶开恩,说三奶奶可以去母留子。”
    孟蝶发现这一月来她震惊的次数比过去二十年都多,这一个个的都是什么脑回路,她怎么一个都理解不了了:“行了,我知道了。”
    湖绿满脸纠结:“二奶奶,会不会连累梨儿一家子啊?”
    孟蝶:“怎么这么问?”
    湖绿压低声音:“咱们府里以前有人爬五老爷的床,最后一家子都被打发出去了,不过我也听说是他们一家子合谋的,只是不知道真假。”
    孟蝶一笑:“梨儿在我那工厂里,肯定与这件事无关,影响不到她,她的家里人,那就看他们知道不知道了,若是不知道,也与他们不相干。”
    湖绿脸上重新露出笑意:“那就好。”
    孟蝶重新躺下,这一晚上睡得却不太踏实,梦里她被好多不认识的花木包围,无论她走到哪里这些花木都会长到哪里,经过仔细辨认,孟蝶确定都是奇葩。
    次日一早在凝萃馆,孟蝶发现姚氏的气色明显很差,可见昨晚也没睡好,孟蝶主动开口:“昨晚上半夜我听见你那边有动静,可是出了什么事?”
    姚氏长叹一声:“昨儿夫君出去会友,回来的晚又一身酒气,怕耽误我休息就去了夏日住的卧室歇息,不想有个丫鬟竟然想趁着他醉醺醺的爬床。”
    孟蝶:“那处理了没?”
    姚氏摇摇头:“本想将她远远的发卖了,可我瞧她又年轻,这年纪轻轻的就骨肉分离,我又有些不忍。”
    孟蝶懂了,姚氏这般说就是已经查清楚了,这事儿是碧桃一个人干的,与梨儿家里人无关,姚氏也不是不忍碧桃骨肉分离,而是顾忌着她是梨儿的妹妹,担心自己有意见:“这就是你不对了。弟妹,不是我说你,你也太心软了些,她年纪轻轻就能有这样大的胆子,干出这样的事情,年纪若是再大一些,岂不是要上天?她这样儿的就应该远远发卖了事。”
    温氏也跟着道:“你二嫂说的是。更何况你若是轻饶了她,岂不是助长这种行为的气焰。”
    姚氏面上露出笑容:“多谢两位嫂子教导,我知道了。”
    从凝萃馆回到自己的房间,孟蝶忍不住叹息一声。
    杏黄不解的看着孟蝶:“二奶奶,好端端的叹什么气?不是说不干梨儿一家子的事儿吗?”
    孟蝶摆摆手,她叹气是叹姚氏,多爽利干脆又有能力的一个人,就因为肚子没动静,谁都能上来踩一脚。
    姚鸿雁若是生了孩子,她大伯堂姐那一家子怎么也不会提出这样恶心人的要求,还有这个碧桃,估计也没这么大的胆子敢爬床。这事儿得亏李芃是个好的,直接将人踹下床,但凡李芃有一点儿外心,姚氏就得把这个亏吃下去,甚至于她娘家都不会给她出头上门要说法。
    孟蝶冲着湖绿一招手,压低了声音:“隔壁三奶奶那边儿大夫怎么说的?”
    湖绿同样压低声音:“大夫说三奶奶的下焦有疾,给开的千金方中的承泽丸。”
    孟蝶点点头。也只能点点头,梦中世界医疗手段那么多,医学那么发达,不孕不育照样是疑难杂症,这事儿她帮不上一点儿忙,只希望姚氏不要因为此事愤懑抑郁,不然心情一直压抑,更难怀孕。
    正月十五皇帝开御笔,连判两个案子,一个就是细作的,细作自是不必说,全部没留活口,与细作接触的人,没问题的全部放回去,泄露消息的全部罪加一等,判了重刑。
    兵部左侍郎的嫡孙程康,因为前两年有次调粮的时候他押运过一段儿料草,他又是这个身份,知道了户部给前线军打过一次欠条儿,被春柳套出话来将这消息送往前线。
    敌国知道前线军粮草不足,尤其是给马的草料不足后,立刻制定计划,几次放火烧阿克苏周边的地区,先一步破坏所有植被。
    若非勇威侯早早从别处调集来草料,战马不知道会饿死多少。
    别说是把这个消息泄露给细作,就户部打欠条这件事,泄露出去就是重罪,这属于军情机密要事,不但程康被判了斩刑,就是当初将消息泄露给他的军官一并也被判了斩刑。
    程侍郎被孙子连累,因为是孙子不是儿子,皇帝只将其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并未将他贬谪。程康的亲爹原本是从三品军衔,这一次被贬为了从四品,还得了一个教子不严的名声。程家可谓是损失惨重。
    第二件案子就是永平伯的案子,就按照当初议定的判。然后就给周珏下旨,命他承袭爵位。
    周珏按照孟庭义的意思立刻上书陈词,大意就是周家出了不屑子孙,陛下依旧顾念旧情,只罚首恶又命自己蒙荫,臣感激涕零,臣谢陛下洪恩,然臣文不成武不就,爵位受之有愧故准备回原籍……巴拉巴拉……
    孟蝶听到这个传言一笑,她确定周珏没这个文采,他肯定找人代笔了。
    别管周珏是否找人代表,皇帝看得龙颜大悦,原本对周家整体的不喜这会儿大幅度降低不少。
    命人叫来周珏见了一面,发现他是真心实意不想袭爵,并非假意推辞,对周家剩余的最后一丝恶感也没了,只觉得到底是开国功臣之后,出了一个不屑子孙也就到头了,别的果然还是好的。
    对方态度坚决,皇帝也没强人所难,准了周珏的请辞奏本,允许他回原籍。为了补偿他,每年格外给他和他的嫡长子一笔银子,其实就是伯爵和世子每年的俸禄,没有爵位不能封诰命,皇帝又额外在他家原籍赏了一座大庄子,就当是诰命夫人的俸禄了。
    周珏接到旨意,心里美得冒泡,对孟庭义真是心服口服外带佩服,同时又有些得意,自己果然没找错人,自己也是好眼光哈哈哈!
    京城里为着这两件案子议论纷纷,孟蝶躺在自己的软塌上昏昏欲睡,从来没有春困的她,今年一反常态,每日除了床亲就没有其它爱好了,就连编撰书籍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几次提不起精神。
    “二奶奶,大奶奶来了。”
    孟蝶睁开眼睛打了哈欠:“大嫂来了?”吓得孟蝶赶紧起身,温氏这一胎格外的大,她现在每天都不敢吃多少东西,然而肚子该涨还是涨,府中上下都颇为忧心。
    “怎么?不欢迎?”温氏扶着腰肢缓步而入。
    孟蝶赶忙过去搀扶:“你嫌闷打发个人来叫我一声就是了,何必自己跑这一趟。”
    温氏:“大夫说,我经常走动要比卧床休息更好,本也是让我每日走动的。”
    孟蝶略微放心:“原来是这样。大嫂这个时辰过来可是有事?”
    温氏缓缓坐下,孟蝶连忙将一个靠背放到她身后,坐稳了,温氏才说:“你到底有没有拿我当自己人?”
    孟蝶一愣:“这话从何说起?”
    “从何说起?”温氏冷哼一声:“你这几年都在寻摸滩涂,你怎么不说?要不是前些时露微漏了口风,瑞雪回来告诉我,我至今还蒙在鼓里呢。”
    孟蝶恍然大悟,故意挤兑温氏:“好啊,还以为你把瑞雪给我是给我帮忙的,原来是派了个细作过来。”
    温氏掩唇偷笑:“你还好意思说我派了细作,我若是不派了细作,你不是还瞒着我。”
    两人互相打趣了几句,温氏进入正题:“我在之江有块滩涂,面积虽然不大,倒也能用,你有用直接同我说就是了,何必费心费力的去寻摸。”
    孟蝶沉吟片刻:“大嫂,这事儿我不瞒你。我去年多了不少鱼苗你是知道的。”见温氏颔首,孟蝶继续说:“大嫂就没想想,谁有那么好的运气能捞那么多的鱼苗。”
    温氏:“说实话,我还真想过,后来想想除了捞的还能是哪里来的?就是运到好,说不得就是老天爷看你建了育婴堂赏你的。”
    孟蝶失笑:“哪有那样的好运到,当初我买这个庄子确实是奔着大河买的,但并不是单纯的为了吃到鲜鱼,而是想要研究怎么让鱼儿在池塘中产卵。”
    温氏睁大了眼睛:“我的老天爷,你竟然是研究这个。去年那么多的鱼苗,你这是研究成了?你这研究成了可真是、哎呀!”温氏可太知道没有鱼苗的苦了。
    孟蝶颔首:“成了,前年就出了一波鱼苗,不过不多就都自己养着了,去年算是爆发式增长,庄子里的鱼塘不够用,就分给了大家。”
    温氏恍然:“怪道呢,三弟妹过门的时候你那庄子能拿出那么多一尺多长的大鱼。你用滩涂可是也要研制什么?”
    孟蝶连连点头:“对,也是研制东西。可大嫂你也看到了,从我买庄子到产出鱼苗成功,这用了好几年的功夫,在滩涂上研制的东西说不得比这鱼苗更难些,我哪好意思一直占着你的滩涂,耽误出息呢。”
    温氏:“你这话就不对了,就说你那庄子,研究鱼苗是研究鱼苗,那山地就没出息了?你养羊放蚕哪一样少赚了银子?你在我那滩涂上研究东西,还能把整块滩涂都用了不成?”
    孟蝶哑口无言。
    温氏冷哼一声:“就是没把我当自己人。”
    孟蝶连忙赔笑:“哎呀好嫂嫂,我错了,是我想左了。”
    温氏:“知道错了?”
    孟蝶:“知道错了,我这回肯定不同大嫂客气,就劳烦大嫂把你那滩涂的舆图赏我看看,我好挑地方。”
    温氏失笑:“你啊!我一会儿回去就打发人给你送过来。”
    “诶。”
    温氏走后不久,她那边儿新提上来的丫鬟虹梁就送来了温氏陪嫁滩涂的舆图,说是舆图远没有梦中世界地图那般详细,只有一个大致的形态,哪里有什么东西稍微标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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