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姨娘的脸瞬间就白了:“这、这……”论理应该是侯夫人作为母亲亲自跑一趟,差一些也应该宁夫人这位有身份的大嫂走一趟。周氏这个非嫡非长的嫂子去看,侯府就是摆明了告诉所有人,这个女儿我家不重视。
    事情不能继续瞒下去,周氏干脆利落的将当初李慧做的事儿和盘托出。
    曾姨娘眼睛一翻,人直接昏了过去,吓得周氏一边派人寻大夫,一边又是摸后背掐人中的。
    曾姨娘悠悠转醒,看着周氏她真是哭都哭不出来:“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畜生。”
    周氏没劝慰,默默流着泪,她也憋屈啊,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大房那边,害得她丈夫这些日子一直给他大哥赔小心,自己也小心奉承着大房那边,就怕大房对他们这一脉全都不喜。
    幸好大房那边都不是心胸狭隘的,分得清是非曲直,待他们三房这边还与往日一样,两口子这才松了口气。
    曾姨娘猛然狠狠的抓住周氏的手:“太太,你可不要糊涂,不要为这个畜生与大房那边周旋,事到如今府里这个态度都是她自己应得的,你可不能心软去求情,免得大房那边越发生气,为着这么一个畜生平白得罪了他们不值当。”
    周氏先是一愣,她原以为曾姨娘是让她求情,没想到是担心她卷入是非,心中一热,眼泪流得更凶:“姨娘,我知道我都懂,你放心就是了。”
    周氏一直没告诉曾姨娘这件事,就是有这个顾虑,担心曾姨娘心软让他们去求情,没想到她如此识大体分得清轻重,周氏是真的感动不已,尤其是在有对比的情况下。
    她自己也是庶出,她生母也是姨娘,多少次她都劝说自己生母安份一些,不要在正妻面前要强掐尖,这样只会害了自己的兄弟。
    为了她不安份的娘,她在嫡母跟前陪着小心,就希望嫡母看在她乖巧听话的份上不要同自己的生母一般见识。
    可她都得到了什么?姨娘竟然骂她白眼狼,就会攀高枝不管兄弟死活。还说她果然是女生外向,一门心思讨好夫家也不知道让夫家帮衬帮衬自己的亲兄弟。
    曾姨娘哭,周氏感怀自身也跟着哭,婆媳二人哭了一场,一直到掌灯时分,李振下班回家,曾姨娘与儿子匆匆见了一面后这才回去。
    李振自然也得到了李慧小产的消息,看着哭得眼睛都肿了的亲娘和妻子,心中对这个妹妹越发不满。
    “明儿我和同你一起过去?”李振接过丫鬟手中的帕子亲自为周氏擦拭脸上的泪痕。
    周氏:“算了,知道的是你心疼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给四妹妹撑场子,就我一个人去吧。”
    李振愤愤的坐在椅子上:“这次小产我看事情没那么简单,承恩公府那边不会对你也怠慢吧?”
    周氏破涕为笑:“你想到哪儿去了,借四妹妹和四妹夫一万个胆子,他们当初做的那事儿也不敢让承恩公和承恩公夫人知道,四妹妹这次小产,大抵还是他们自己屋里的原因。”
    “我这次就去走个过场,承恩公夫人再怎么不成样子也不会给我下脸的。”周氏说完一笑:“何况刚刚出了瑾儿这事,蝶丫头的名号现在满京城皆知,说不得现在承恩公夫人在害怕呢,怕我们侯府让蝶丫头上门。”
    李振也笑了:“你还别说,承恩公夫人还真有可能头疼,说不得承恩公也在头疼,蝶丫头现在的名声在整个京城,嘿嘿!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今儿同僚还左顾而言其他的打听呢,想知道平日里蝶丫头在家是不是也那么泼。”
    “泼?蝶丫头不过是护短儿罢了,大嫂是真的有福气,两个儿媳妇个顶个的好,将来我们的儿媳妇能有芸丫头和蝶丫头的一半儿,我真的是做梦都会笑醒的。”
    周氏:“那可要劳动你好好挑一挑了。”
    夫妻说了会儿体己话才睡下。
    第二天一大早,周氏先去正房那边请安,回来后胡乱的吃了一口东西,上了马车前往承恩公府。
    看着后宅正堂中的女眷,周氏好悬没笑出声,她猜的一点儿也没错,承恩公府果然怕了孟蝶,这会儿人到的特别齐全,各个都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看到只有她,松口气的表情简直不要太明显。
    不想给李慧撑场子,周氏简单同承恩公夫人见礼后,直奔李瑾居住的院子,早看完早回去,这承恩公府她是一刻都不想多待。
    春妮一大早就守在院子大门处,眼巴巴的盼着侯府来人给自己小姐做主。
    见路上来了一群人,春妮心中一喜,待那些人到了近前,春妮差点儿没崩住脸上的表情,老夫人呢?夫人呢?怎么来的是三太太?
    春妮行礼:“太太。”
    周氏:“你们太太在屋里呢?”
    春妮:“是。”
    周氏:“带路吧。”
    春妮强忍着眼泪,三太太这是什么意思?哪个娘家人到了不问问仆从自家小姐的身子如何了,怎么能就一句带路呢!
    李慧躺在床上同样眼巴巴的盼着,她甚至在心中想着,今儿孟蝶来才好呢,让她好好骂一骂那丈夫新纳的小妾。
    想到那个小妾,李慧的眼里几乎能喷出火来,该死的贱人,上次明明承恩公发话打发到庄子上了,竟然还能回来,回到自己的屋子来!
    看到周氏走进来,李慧直接愣在当场。
    周氏看了一眼李慧,扫了一眼屋中的几个丫鬟:“你们都下去吧。”
    李慧陪嫁过来的两个小丫鬟立刻转身出去,还有两个周氏眼生的丫鬟依旧站在那里,仿佛没听到一般。春妮走到两人身边连拉带拽将人带到了屋外。
    李慧:“三嫂怎么过来了?”
    周氏随意寻了个椅子坐下:“怎么?不欢迎?”
    李慧呆愣住,不敢相信三嫂竟然会同她这么说话:“母亲呢?大嫂呢?怎么不见她们?”
    周氏:“母亲和大嫂都没来,你自然见不到她们。”
    李慧喃喃自语:“她们没来?她们怎么会没来呢?陈家母亲和大嫂也没去。”李慧看向周氏:“蝶丫头来了吗?是不是在前面骂那些没心肝的人?”
    周氏真的是气笑了:“蝶丫头?你还好意思提蝶丫头?她来?她来做什么,来了好被你联合着外人坑她吗?”
    李慧心里一惊,不敢相信孟蝶竟然敢把事情说出去。
    “我也懒得同你废话。李慧,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今儿除了我不会有人来了,我来也只不过走个过场。”周氏站起身:“现在过场走完了,我这就回去。”
    李慧急了:“三嫂,三嫂,你别走你听我说,不干我的事真的不干我的事,我什么都没做我没想过坑蝶丫头。”
    周氏:“你什么都不做已经是泼天大错,你还想做什么?”
    李慧:“三嫂是在怪我什么都没做?”
    周氏冷哼:“不是我怪你,是父亲怪你,是长兄嫂子怪你,是姨娘怪你。”
    周氏每说一句,李慧的脸色就苍白一分:“三嫂,我也是没办法,男人的事儿我管不了,他要怎么样我也拦不住也管不了,都是他和他那个姨娘还有表妹的主意。”
    周氏闭上眼睛,临行之时大嫂还隐晦的提醒她,若是李慧有悔改之心,侯府这边也不愿意把事情做绝,到底是自家的小姐,从小娇养到大的,岂能没有半分情份?
    周氏重新睁开眼睛:“你说的对,男人的事儿谁能管得了呢。”
    李慧:“三嫂……”
    周氏:“你管不了,我们侯府就更管不了了,你没的是他的骨肉,他都不管我们侯府自然也是不管的。”
    李慧直愣愣的看着周氏。
    “李慧,你听清楚了,当日你能眼睁睁看着他坑侯府,今日侯府也能看着他坑你,一来一回就是这么的公平,从今往后,你李慧的生死富贵都与侯府再无瓜葛。”周氏说完干脆的转身,不顾身后李慧的声声呼喊。
    “三太太。”春妮一直看着那两个人,这会儿见周氏阴沉着脸出来,连忙凑了过来。
    周氏脚步一顿,看了一眼春妮,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领着自己的丫鬟直奔正房同承恩公夫人辞别,囫囵全了礼数上车就走,连一口茶水都没喝。
    春妮见周氏离开,连忙冲回屋中,看到的就是躺在床上哭的李慧:“太太,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慧哭得更大声了。
    “呦,什么侯府千金侯府娇客的,也不过如此嘛,我还当有多了不起呢,原来也就是这些破烂货呀。啧啧啧,这人参有没有二十年的?这……”
    春妮火冒三丈的冲到外间叫骂起来:“到底是奴才出身就是不懂规矩,主子的东西也是你能随便翻动的?”
    “这就是你们侯府的规矩?辱骂起主子来了。来人,给我长嘴。”
    “你算哪门子的主子?顶天了就是个婢妾姨娘,永远都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罢啊……”
    “我打死你个贱婢……”
    外间瞬间乱做一团,桌椅倾倒,堆放在上面的礼物哗啦啦散落一地。
    李慧听着外间的声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周氏不知道她走之后李慧那里又上演了一出闹剧,离开承恩公府她只觉得呼吸都畅快不少。
    李慧那边出了事,孟蝶也打发人去打听打听消息,她这会儿震惊的看着范嬷嬷:“你是说四姑姑的奶母张嬷嬷早在一个半月前就求去了?”
    范嬷嬷:“是,对外的说辞是家里的小子也念了几天书,想要去科考搏一搏,家人还是奴籍不好看,故此求去。”
    杏黄毫不客气的嗤笑出声:“这话骗三岁孩子都不信。”
    范嬷嬷:“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为什么求去到现在也没打听出来,倒是打听了另外一件事,说是求去的时候还给了赎身银子呢,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杏黄:“假的吧?奶嬷嬷求去,谁家还要赎身银子?不给一份赏银都要被说刻薄呢。”
    孟蝶单手托腮:“那她这回小产怎么回事?”
    范嬷嬷一摊手:“说是被屋里的姨娘给冲撞了。”
    孟蝶胳膊一抖,好悬没把脸砸在桌子上:“这就有姨娘了?”
    范嬷嬷冷笑:“二奶奶您猜猜那姨娘是谁?”
    孟蝶震惊:“不会就是高岭生母的那个娘家侄女吧?不是说被打发到庄子上了吗?”
    范嬷嬷:“哎呦我的二奶奶,这世上不是还有枕头风呢么?那老姨娘能得宠这么多年,同承恩公夫人打擂台,还能没点子手段?我打听到的,去年初被打发到庄子上的,端午都没过一家子就又回到了承恩公府。”
    “难怪四姑姑这会儿才怀第一个孩子。”孟蝶恍然大悟,怕是人从庄子上一回来就同高岭打的火热,李慧只能独守空闺,成婚将近两年才怀第一个孩子。
    露微领着梅儿几个捧着好几个大盒子进来:“第几个孩子也同咱们没干系,二奶奶还是看看王庄头送来的东西吧,可好些呢。”
    范嬷嬷从怀中拿出一张单子:“瞧我,差点儿把王庄头托付给我的正经事给忘了,这单子上写了三种没见过的农作物名字和吃法。”
    “没见过的?”孟蝶接过单子展开一看,瞳孔地震:“东西呢?快拿来我瞧。”
    露微连忙找出三个盒子,一一打开,第一个打开的盒子里面是两根淡绿色的瓜,长的很像黄瓜但没有毛刺,整体十分光滑,比黄瓜更粗也更短一些,正是孟蝶认识的西葫芦。
    第二个盒子里面是一朵花,应该说是长的像一朵花,白白的下面还有翠绿的叶子。
    杏黄凑了过来:“这是什么花?还怪好看的。”
    孟蝶噗哧笑了:“这不是花,这是菜花。”
    杏黄:“那不还是花么?”
    孟蝶:“是菜,只不过长的像花。”
    露微又打开第三个盒子。孟蝶瞬间呼吸都放轻了,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盒子中那个跟水萝卜相似的东西。
    “二奶奶?”露微轻唤了一句。
    孟蝶长出一口气:“我可能真是天选之女!”
    露微:“嗯?二奶奶怎么又说起胡话来了。”
    孟蝶嘿嘿傻笑,伸手将盒子中的甜菜拿出来,上上下下一通打量,依依不舍的交给杏黄:“切开,大家都尝尝。”
    杏黄:“这个生吃的?”
    孟蝶:“也能做熟了吃。”
    杏黄接过来,蹬蹬瞪跑向厨房。
    每个人都分了一小块,孟蝶仔细品味着,没有她梦中吃到的甜菜甜,不过这也正常,不单单养殖业需要培育驯化,种植业同样需要种植驯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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