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针的眼睛倏然睁大,他原本是不想云栎潇刚醒来就过于操心,所以才主动掩去了这件事:“少主你怎么知道?”
云栎潇轻笑一声:“这很好猜,陛下既然已经查到三皇子谋逆之事,背后有羽氏的人参与其中,他自己又是因为中毒而昏迷,自是会怀疑,那毒药是出自我手。”
“若不是我同宋音尘两人联手杀了羽寒月,恐怕我一醒转,就会被当作逆犯捉拿下狱。”
云栎潇原本的计划是杀了羽寒月就离开金陵,毕竟他本就是江湖人,又擅仪容乔装,天下之大,凭借他的本事,隐姓埋名后,肆意江湖不是问题。
可没想到羽寒月却突破到了第九层心法,打乱了云栎潇的计划,再加上宋音尘骤然出现,不听他劝阻非要同羽寒月决一死战,才有了后来两人联手,险胜了羽寒月之事。
既然此事牵扯到了宋音尘,云栎潇多少还是得顾忌下自己的名声的,毕竟他日后总不能顶着个逆犯的身份,去映天山吧?
他可以跑,映天山可跑不了。
他无亲无故,可宋音尘还有家人。
看样子他得想想法子,打消皇帝的疑心,让皇帝认定此事同他无关才行。
云栎潇正在仔细思索对策之时,一道熟悉爽朗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打破了他的思绪:“一切还不是要靠老夫?”
小药庐的木门随即被轻轻推开,文老扬着八字眉就进来了,鬼针赶紧让开了位置给文老,老头儿坐到床榻边就拉过云栎潇的手,仔细切起了脉,确认无事之后才又开口:“脉象看起来还不错,就是还有些虚弱,要好好养些时日。不过保险起见,还是换个地儿将养,这金陵怕是不宜久留了。”
云栎潇收回自己的手,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是不是您在陛下面前说了什么,才解除了他对我的怀疑?您是怕日后再生事端,想让我尽快离开?”
文老眼里闪烁着睿智的光,点点头道:“陛下查到三皇子此次谋逆,背后有羽氏在推波助澜,当即就认定主要的逆犯必定有羽寒月和你,毕竟你这位百年难遇的毒药天才,在宫里也是闻名遐迩。”
云栎潇:“.....”
他一点都不为自己如此有名而高兴。
“于是御林军要前来查抄羽氏,我便主动表示一同前来。”文老接着说道,“我借口既然知道了陛下所中之毒来自羽氏,我可以回医馆查询资料,如若能知道蛊毒的成分和具体配比,便有希望解了陛下之毒。”
“陛下自然是同意了,得亏我回来了,不然你和宋公子即便不是逆犯,现在也已经魂归西天了。”
“接着我便回宫向陛下‘如实’禀报,我检查了医馆内的药材,发现羽寒月除了取走了最烈的一只毒蛊,还另外取走了几味稀有的毒药材,推测他应该是在原本蛊毒的基础上,又喂食了蛊虫这几味药材,进行了改良,才会让陛下悄无声息的中了毒。”
“从目前所搜集到的证据来看,下毒之事应当与你无关,如若你肯研制毒药,羽寒月又何必亲自动手?”
“再加上你和宋公子手刃了羽寒月,陛下不说全信,但疑心应当消去大半了。”
云栎潇完全能够想象,这老头是怎样端着张老实巴交的脸,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在皇帝面前扯谎的。
他现在更是坚定不移的相信,这老东西怕就是靠这种炉火纯青的和稀泥功夫,才在太医院守这种位置上,相安无事地活了几十年。
可此事听来,还是有破绽:“既已经知道了蛊毒的成分和能够克制它的药材,太医院配制出解药也是早晚之事,可实际上以陛下的身体状况,即便解了毒也无济于事。”
“你是担心陛下现在信了此事与我无关,但日后还会把我抓进宫中,为他研制解药?届时说不定会惹祸上身,所以让我不要久留?”
文老捋了捋灰白的胡须:“确实,陛下虽不信任太医院外之人,短时间内不会召外人入宫诊治,可想活是人的本性,这到了最后一刻,难保他不会各种法子都想试试。”
“虽说即便是进了宫,我信你也能把一切事务处理得游刃有余,可我觉着,你是不愿的吧?”
深宫内苑,波云诡谲,你死我活....
确实并非他所愿。
两世了,他被困在这金陵之中已经足足两世了,是到了该离开之时了。
于是云栎潇眨了眨眼睛,浓密的睫毛如同小扇,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道:“谢谢您。”
然后他就眼看着文老的脸上浮现出他很是熟悉的八卦表情,连爽朗的声音都染上了兴奋:“你现在可以告诉我,这从头到尾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吧?”
“现在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我就算再知道什么,也不至于被杀头了,放心大胆告诉老夫吧!”
云栎潇:“……”
他方才就不该感谢这死老头。
等到云栎潇简单叙述完了整件事后,文老八卦的神情也收了起来,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这一人兴兵谋反,多少人要跟在后头无辜丧命!”
“陛下说他是将才,并非帅才,果真是慧眼如炬!”
“只顾及一己私欲,引得天下动荡都在所不惜,确实当不得一个好皇帝。”
云栎潇眉心一动,好像明白了:“这就是陛下不选他继位的原因?”
文老回道:“陛下自知时日无多,不日前便召见他进宫,叮嘱他要好好辅佐二皇子,可谁曾想,转而就遭了他的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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