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以及教书先生的选拔由钱大人负责。”
钱通判:“......”
“本官这里有一份书单,相关书籍的采购,以及书斋的选址、装潢、书籍摆放和借阅规则交给孙大人。”
所有人:“......”
孟通判嘴都气歪了,什么差事都塞给他们,自己却落个清闲,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怨愤之下,孟通判脑子一热,张嘴就说:“大人您做什么?”
话音刚落,他就接收到无数类似“不愧是你,勇士孟大人”的眼神。
孟通判喉头一哽,险些没控制住,把白眼翻上天灵盖。
怎么一个个搞得跟韩榆有多可怕似的?
他韩榆再怎么黑心肝,再怎么丧心病狂,到底只是个普通人。
有大越律法,韩榆还能杀了他不成?
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淋漓的鲜血......
“本官待会儿要去青龙山,前阵子派那群匪寇去开荒,不知进度如何,打算亲自过去看一看。”
韩榆眨了眨眼,恶意满满的黑暗气息从黝黑的瞳孔里扩散开来:“不若孟大人替本官走一遭,换本官负责官塾和书斋的宣传?”
孟通判浑身的肥肉抖了三抖,当场吓出双下巴:“不不不,下官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只是看本官日不暇给,心中不安,决定替本官分担一部分差事?”韩榆一抚掌,眉开眼笑,“好吧,既然如此,孟大人盛情难却,本官只好将巡视青龙山的重
任交托给孟大人了。”
孟通判:“!!!”
他去青龙山,怕是会被那群怀恨在心的匪寇活撕了。
可恶,韩榆真的该死的可怕呜呜呜呜呜!
其他官员:“......”
土都埋到脖子了,还不明白言多必失的道理。
活该!
......
韩榆把控全局,一声令下,自有底下的老黄牛累死累活,兢兢业业地把差事办好。
只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一点也不简单。
单就为官塾聘请教书先生这件事,钱通判就□□了个壁。
首先,即便云远府有学富五车的读书人,早在几年前为了保全自身,举家搬去外地了。
其次,纵使云远府现在越来越好,可仍然没能改变外地人对它的刻板印象。
钱通判去隔壁府三顾茅庐,只差跪下来高呼义父了,那几位有幸被选中的读书人死活不肯松口。
“此子心肠歹毒,妄图让老夫命丧云远府!”
钱通判:哔——(脏话)
没能把人请回去不说,还平白挨了顿扫帚。
钱通判灰头土脸地回到云远府,进了府衙找到韩榆,当场一个滑跪,开始哭诉:“......并非下官不用心,而是那些人太固执,说什么都不愿来云远府。”
韩榆不动如山地坐着,甚至还有闲心品茶。
不经意间转眸,被钱通判一把年纪还泪眼汪汪的样子恶心得不轻,手一抖,茶水溅到手背上。
韩榆默了默,取来帕子擦手,不疾不徐道:“无妨,钱
大人该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的道理,月俸五两不行,就十两、二十两三十两,他们总会答应的。”
世上能有多少不为五斗米折腰的读书人,能糊弄来一个是一个。
“钱大人莫哭,本官相信你一定可以的。”韩榆勾唇,露出一口森然的白牙,“说来也是多亏了你们,官府才会有足够多的银子,几个教书先生的月俸而已,连挥霍都算不上。”
自从交出所有贿赂,早饭只能喝粥啃实心馒头的钱通判:“......”
韩榆敛眸,笑眯眯地说:“可是觉得本官很贴心?罢了,本官允许你感动,但还是别哭了,实在......有碍观瞻。”
钱通判:“......”
......
十月初一,云远府各地的秀才陆续抵达府城,住进府学的学舍中。
秀才只二十余人,教授教谕也没几位。
但韩榆坚信,这只是个开始,明年或者后年,府学就能像其他地方的府学那般,充满朗朗读书声。
同一天,官塾开始对外全面招生。
官塾隶属官府,一切开销由官府负责。
为了吸引更多的人送自家孩子到官塾读书,知府大人大手一挥,声称但凡来官塾读书,第一年的束脩全免,还会为学生提供相应的书籍。
有这根胡萝卜在前面吊着,本着对知府大人的崇敬与信任,十月初一这天有不少人前来报名。
先让自家娃娃读一年书,明年看效果如何,要是娃娃读
书上进,就继续供他读书。
反正知府大人说了,官塾一年的束脩也没几个钱,还给学生提供一顿午饭,是他们占了大便宜。
“臭小子,你给老娘听仔细喽,等去了官塾,一定要好好读书,别惹先生生气,要是被老娘发现你调皮捣蛋,把你屁股都打肿喽!”
才五岁大的男童做了个鬼脸:“略略略,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穿着粗布衣裳的妇人一撸袖子,操起墙角的扫帚,对准熊孩子的屁股拍上去。
一阵鸡飞狗跳,明明没被打到,男童还是嗷嗷哭着,只打雷不下雨,在街边上蹿下跳地躲避老母亲爱的教育。
街对面,几位教书先生刚从隔壁府来到云远府,打算先考察一下这里是否如钱通判所说的那样风调雨顺,人杰地灵,才下马车就看到这一幕。
所有人:“......”
果然,人、杰、地、灵!
这时,有一群年轻人从教书先生面前快速跑过,掀起的风吹乱了他们精心打理的长须。
“快走快走,去迟了就不能站到最前面,近距离看到知府大人了。”
“听说书斋里什么书都用,是知府大人专门为读书人从各地搜罗来的,不需要一文钱就能免费借阅,等会儿我就要借一本回去!”
“知府大人可真是太好了,又是官塾又是府学,现在还有个书斋,读书科举都不必发愁了。”
“表兄所言极是,我打算先在官塾读个一两年,到时候参加县
试,再拼一把就能入府学。听闻知府大人已经好几次去府学为那些个秀才讲课了,我得加把劲儿,争取在知府大人在任期间进入府学......”
年轻男子语速极快地说着,字里行间难掩对知府大人的狂热与钦佩。
他们很快跑远了,留几个教书先生面面相觑。
“去看看?”
“中!”
循着年轻男子的身影,教书先生们很快找到云远书斋。
这是一家新开的书斋,也是府城唯一的一家书斋。
此时,书斋门口挤满了人,称得上人山人海。
教书先生踮起脚也看不到,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暂时抛却了颜面,爬上对面的木桩子。
事实证明,站得高真的看得远。
他们看到一身常服的俊美青年,立在书斋门前,正眉目含笑地与人说着话。
“大人,听说您是咱们大越最年轻的六元及第状元郎,可以摸我家存山的脑瓜子一下,让他也沾一沾大人的聪明气吗?”
知府大人忍俊不禁:“当然可以。”
说话的男子一把拎起自家小子,挤开人群冲到最前面。
“呐,知府大人您快摸摸他!”
韩榆瞧着面前被吓懵了的三头身小娃娃,被阳光染成金色的睫毛伴随他的笑声轻颤着。
所有人仰望着他,宛若仰望神明。
知府大人缓缓伸手,怜爱地抚了抚小娃娃剪成桃心的头发:“乖乖听话,好好读书,将来做个正直勇敢的好人。”
小娃娃痴痴地看着近在咫尺的
精致面孔,瞬间从脸红到耳朵根,就差化身为一辆小火车,头顶呜呜冒热气了。
就在韩榆撸完小娃娃,准备收回的时候,宽袖传来一阵轻微拉扯的力道。
低头一看,小娃娃揪住他的袖子,哼哧哼哧踮起脚,却怎么也够不到,急得眼都红了。
“大、大人~”
他奶声奶气地喊,泪眼汪汪。
韩榆莞尔,配合地低下头。
小娃娃心满意足,重新踮起脚,然后撅起嘴巴。
“啾~”
一个软乎乎湿漉漉的亲亲,就这么落在了韩榆的侧脸上。
小娃娃亲完才知道害羞,蹬蹬蹬跑回老父亲身后藏着,只露出一个脑袋,脸蛋红红地偷看韩榆。
人群中一片骚动,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教书先生前面的一个姑娘捧着脸,语气荡漾:“我嘞个娘耶,我也想要~”
应该是她娘的妇人一巴掌拍她后脑勺上:“呸,你就想着吧!”
教书先生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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