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百姓:微笑.jpg
这天韩榆外出公干,恰好听见百姓与外来商贾吹嘘自己,不禁老脸一红。
携下属策马而过,清脆马蹄声引来众人侧目。
见到马背上芝兰玉树的知府大人,百姓只觉眼前一亮,愉悦填满整个心房。
“知府大人!”
“知府大人,这是俺家的包子,刚出笼还热乎着,您尝尝!”
包子铺老板一边吆喝,一边飞快拾掇好一大包肉包子,塞到韩榆手里,然后拔腿就跑,丝毫不给知府大人归还的机会。
韩榆哭笑不得,将兜了满怀的包子交给身后的同僚,让他们分了,而后翻身下马,往包子铺老板手中放了一粒银锞子。
“多谢老板的包子,闻着很香,但韩某不能白收,老板瞧瞧,这些可够了?”
包子铺老板头一回和知府大人近距离接触,激动得脸都红了:“够了够了,知府大人您趁热吃,要是觉得好吃,就下回再来!”
韩榆笑着应好,同围观众人颔首示意,策马离去。
外地来的商贾怔
怔望着高头大马上的清瘦身影,喃喃道:“方才你说我还不信,没想到徽州府知府当真亲民爱民。”
“那可不。”不久前刚发表过夸夸知府大人讲话的男子叉着腰,一脸与有荣焉,“有这样的知府大人,咱们睡觉都安稳呢!”
包子铺老板更是爱不释手地捧着韩榆给他的银锞子,对左右铺子的老板炫耀:“看到没,这是知府大人给的,回头得让我家小子多摸几下,好沾一沾知府大人的聪明气。”
围观众人对视一眼,满脸笑地上前。
“老胡啊,咱们打个商量......”
包子铺老板下意识握紧了手里的银锞子。
韩榆全然不知这一场因他而起的银锞子之争,在府衙门前翻身下马,自有官兵上前,将马牵去马槽喂食。
途径厅堂,韩榆被张通判叫住:“大人,这几份公文需要您亲自批复。”
韩榆接过公文,边走进厅堂边翻看,还能一心二用:“稻种如何了?”
张通判满脸喜色:“多亏了那天大人您在城门口的宣传,已有九千余人领了新稻种,且人数还在不断增多。”
“那就好。”韩榆取出印章,摁了印泥盖到公文上,“记得将所有人登记在册,来年若有什么问题,也能及时为他们解决。”
张通判自是无有不应:“大人细致周到,下官自愧不如。”
韩榆但笑不语,收起印章,把公文交还回去,“后续就交给张大人了。”
“大人言
重了。”张通判看着近在眼前的知府大人,忽然心思一动,“大人已有十七,可有娶妻的打算?”
韩榆微怔,不动声色摇头:“本官尚未及冠,谈婚论嫁过早了些。”
张通判有些失望,又暗暗佩服知府大人的严于律己。
在大越,但凡家境不错的人家,家中男儿大多很早就通晓了男女之事。
据他所知,知府大人孤身一人,身畔并无女子相伴。
这般出类拔萃又洁身自好的青年人,难怪府城中有诸多人家向他打探消息。
如今看来,那些人的心思怕是要落空喽。
韩榆对张通判的想法一无所知,抬手轻整官袍,回去继续伏案办公。
两个时辰一晃而逝,转眼到了傍晚时分。
刘同知从韩榆门前路过,见知府大人仍在奋笔疾书,便斗胆敲了敲门。
“知府大人,下值时间到了。”
韩榆从一堆公务中抬起头,习惯性地牵起嘴角:“知道了,还有几份公文,批复好本官便回去。”
刘同知只得拱了拱手:“那下官先行告退。”
韩榆处理完最后的公文,乘马车打道回府。
韩二守在门前:“大人,四小姐来了。”
四小姐?
韩榆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大步流星地往里走:“四姐怎么来了?”
韩二沉默着跟上。
“榆哥儿!”
韩榆刚走到花厅,韩兰芸便迎上来,笑得眉眼弯弯。
十九岁的姑娘生得愈发明艳动人,又因多年如一日的商海磨练锋芒毕露。
只是
这一笑,让眉眼间的强势转为柔和,满是亲昵的意味。
“呀,半年不见,榆哥儿又长高了。”
韩兰芸用手比划,发现弟弟比她高了一个头还多,难免有些郁闷。
韩榆任由她拍拍自己的肩膀,再扯一扯官袍的宽袖,只问道:“四姐不在越京,怎么来徽州府了?”
“别提了,还不是因为越京那些人。”不知想到什么,韩兰芸的好心情登时散去大半,使唤正在倒茶的韩榆,“榆哥儿,给我也倒一杯。”
“有你的。”韩榆应了声,追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按理说不应该啊。
韩一对他最忠诚不过,如果韩兰芸遇到什么麻烦,理应写信告知他才是。
而不是韩兰芸人都到徽州府了,他却连封信都没收到。
“自从我来到越京,便时常和二嫂参加一些什么菊花宴牡丹宴,结识了好些官家小姐,也有那么几个玩得不错的。”
韩榆轻唔一声:“这跟你来徽州府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韩兰芸抿一口茶,“宴会上有人讨喜,自然也有人讨厌。”
“无论我走到哪,总有那么些个打着为我好的名义催我赶紧嫁人,说什么姑娘家别太眼高于顶,还是脚踏实地的好,某某家的公子哥儿就不错。”
说到这,韩兰芸气得一拍桌:“结果你猜怎样?我让人一打听,那人吃喝嫖赌样样精通,满屋子的妾室通房,正妻没娶,庶子庶女就有三四个了。”
“
这些人忒不坏好心,让我嫁过去当人后娘不成?”韩兰芸哼哼,“这样的人还不止一个,若非二嫂为我出头,我都想直接跟她们翻脸了。”
“我现在是走到哪都能被人催着嫁人,实在烦不胜烦,就借口回镇上看铺子,中途拐到徽州府来了。”
韩榆:“......就你一个人?”
韩兰芸:“自然不是,我请了二十来个镖师呢。”
韩榆松了口气,难怪没收到韩一的来信:“所以你来徽州府,是有什么打算?”
韩兰芸看向门外:“我听二哥说,榆哥儿你将徽州府治理得极好,想着要不要趁机在这里盘几间铺子。”
韩榆放下茶杯,似笑非笑道:“顺便躲一躲催婚的人?”
包括但不限于韩家人,以及越京那些多管闲事的人。
韩兰芸嘿嘿笑,大大咧咧地向韩榆抱了个拳:“接下来的两年里,就麻烦榆哥儿啦~”
韩榆忍住扶额的冲动:“我是无所谓,你知道我不会催你嫁人生子,但前提是爹娘那边你要处理妥当。”
韩兰芸心下一松,苦大仇深地道:“其实爹娘这两年在我的潜移默化下早就不说我什么了,主要是奶,自从来了越京,她老人家几乎每天念叨一遍,听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奶上了年纪,自有她的一套想法,她也是为你好,只是与你的想法相悖。”
“你安心在这住下,缺什么可以让韩二添置,外出注意安全,别让自己
落单,拍花子最喜欢你这种漂亮姑娘。”
韩榆絮絮叨叨,然而韩兰芸只听进去最后一句。
她非常做作地拿手捂住脸:“真的吗?我也觉得。”
韩榆:“......”
白费口舌了。
说话间,管后厨的厨娘过来,问饭好了,可要开饭。
韩榆起身:“走吧,先吃饭,有什么话吃过饭再说。”
事实却是两人边吃边谈,言语含笑,吃饭的速度半点也不见慢。
“我平日里除了和二嫂一起,也时常和静云通信......静云就是阮静云,她是平昌侯府的二小姐。”
韩兰芸知道韩榆和世家之间的龃龉,担心他误会,语速极快地解释道:“静云性情温柔,和那些世家贵女完全不一样。”
韩榆早就调查过阮静云,自然知道她是个好脾性的。
韩兰芸用公筷给韩榆夹菜,轻声道:“而且静云她娘,平昌侯夫人并不喜欢她,每回宴会上见她,都对静云冷言冷语的,对我也没个好脸色。”
韩榆喝一口汤:“看样子你很喜欢阮二小姐。”
韩兰芸点头:“你没看错,我起初是心疼她,见平昌侯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她横眉竖眼,想着她也是个可怜姑娘,就先对她释放了善意。”
“一来二去两个人就聊上了,时常书信往来。”韩兰芸顿了顿,“不过榆哥儿放心,我不会把咱家的事写到信里。”
侯府规矩森严,尤其韩家两位在朝为官的与世家关系不睦,
定会对书信严加排查。
韩兰芸深知这一点,平日里与阮静云交流,也只聊些稀松平常的话题,哪家出了新首饰,书斋又新进了什么书,以及看书作画的一些心得。
韩榆莞尔,放下筷子,轻拍了下四姐的发顶:“四姐只管去做,男儿家的事不会牵扯到你们身上。”
“说话就说话,怎么还动手了。”韩兰芸嘀咕,却没打开韩榆的手,“放心吧,就算真有那一天,我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你们。”
韩榆放下手:“不需要,不会有那一天。”
韩兰芸没有忽略他语气里的笃定,奇怪地看他一眼。
韩榆低头用饭,对头顶的目光仿若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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