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殊止怕她担心多想,立即又打着马虎眼笑过去,说自己没有什么要做的决定。
他离开洛城一个月的时候,有个让他感到意外和局促的人联系了他。
是张姨。
发信时间是三天以前,张姨问他在这边过得是否安好。
他从小就很少接受这种来自长辈的关心,张姨与他非亲非故,他有些受宠若惊。
哪怕已经来到了最高的那座山峰,手机里的信号依旧无法满格,消息接收需要一定的时间,同等的他发出去也有些费劲。
他按下语音键想发送,但一连试了几次都被告知发送失败。
张姨那边似乎有所感应,发过来一个“?”。
只出现了不到一秒的时间就撤回了,如果不是撤回消息会留下痕迹林殊止简直要以为自己眼睛出了毛病。
张姨是刚好点开对话框想再给他发点什么,却发现对方一直正在说话而感到好奇吗?
林殊止被这个理由说服,转而打字发过去。
【我很好,谢谢张姨。】
这一条顺利发过去了,聊天框后面不再跟着一个硕大的“!”。
对面几乎是下一秒就迅速地开始编辑文字,“正在输入中”几个大字一直持续着。
林殊止左等右等也没见有消息过来,还以为是信号又消失了。
噢。他知道了。
中年人一般喜欢用手写键盘,这种输入方式的弊端就是速度慢,但张姨眼睛不好看东西重影自然是用不了拼音键盘的,林殊止能理解。
终于张姨的消息来了。只有四个字。
【很好就好。】
林殊止看着那行宋体小字就有些感慨。
就连张姨这样一个与他没有血缘关系的人都来问他一句。
……
他不敢再奢望什么了。
陈穆如果要找到他其实不是很难的事,只需要稍微探查一下,举个例子,询问小年就是最简单直接的。
当初也是林殊止自己粗心,没考虑到小年是陈穆的人,这才毫无防备地带着小年过来了。
直到有一次小年不经意地和他提起“陈总”,他才后知后觉想起自己带来了一个眼线。
但没关系,因为小年当即向他表示站在他这边,林殊止不让说的话他一句也不会说出去。
林殊止信吗?
其实是不太信的。
领谁的钱就办谁的事,小年完全可以归属于陈穆阵营。
但小年看起来太过诚恳了,他只好把人继续留下来。
有小年在这,陈穆若想知道他的状况,就一定能知道的。
但这么长时间了,陈穆要想有什么动作早就做了。
而现在的没有动静,就是不想联系他的意思。
其实这样很好,他们并不需要太多的联系,林殊止马上要与之离婚,联系都是多余的。
一开始陈穆想要的就是这样的关系吧,在需要林殊止的时候林殊止就自觉地靠上去,不需要的时候就又自觉退回到原点。
林殊止离开洛城的第二个月,林正安破产并因为从前做过的腌臜勾当被判入狱。
这很好,因为恶人终于得到了惩罚。
在得知林正安入狱的那天晚上,林殊止心情畅快,碰上剧组聚餐,当地人懂得酿造一种度数奇高的酒,林殊止放肆地喝了很多,醉过去时又梦到了陈穆。
他不觉得新奇,因为陈穆是梦里的老熟人。
他又回到陈穆让他做选择的那天。
帮或不帮林正安,全由林殊止决定。
以前陈穆也慷慨地给过他选择权,让他能直面经年所遭遇的不公平对待。
不过那是否是真正交给他的权利也尚未可知,他太热衷于幻想,这完全有可能就是臆想。
*
小年向陈穆进行一周一汇报时刚把醉酒的林殊止送回到小旅馆的床上。
事情比较重要,小年只能向村里人借了辆车开上山去,在最高的地方恢复信号向陈穆汇报情况。
陈穆一听林殊止喝了酒就蹙起了眉。
小年说林殊止今晚很高兴。
陈穆当然知道是因为什么。今天是林正安入狱消息公布的日子。
小年说林殊止是因为高兴,所以才多喝了一点。那是当地村民亲手酿的酒,当下虽然醉得厉害但睡一觉起床就会恢复了,也不存在什么宿醉后的头痛问题。
即便如此陈穆还是交代小年去到镇上的药店买了醒酒药。
交代完毕后陈穆就将手机反扣,也不知在等什么,小年的信息不会再传来,只能等到下一周。
他思忖良久,明明是双方各自冷静的时间,可他好像做不到完全不管林殊止。
林殊止出发后的第一周他就通知了小年每周都要汇报一次情况。
小年是个没有重点的人,废话连篇,陈穆只叫他挑拣重要的说,他倒好,差点将林殊止一日三餐吃的菜名都报全了。
七零八碎的事情来来去去重复好几遍,正常人都该听腻了,但陈穆却没说什么。
林殊止出发后一个月,那天张姨不知误触了什么按键,手机键盘的输入模式变成了九键,张姨有些着急,正巧陈穆在一旁就把手机交给了陈穆调整。
陈穆需要进入到输入界面才能设置,他接过手机时就看见林殊止那一栏有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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