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可是无时无刻不在为你祈福。”
“谢谢你,希望我能记得为你默哀。”
「未羊」一顿,沙哑的笑声从头套下传了出来。
不过它并非被林逾的嘲弄逗笑,正相反,它的目光落在林逾鬓发遮掩的耳朵附近。
就在刚才,那里闪烁过一瞬的绿光。
“是sta告诉你这些的吗?”
艾利亚斯的话音始终温润,即使提到了如此关键的利害关系,他对待「回收者」的态度依旧和煦。
大概是因为有丹和杨全恩的陪伴,加上艾利亚斯的语气一直都很温柔,「回收者」犹豫半秒,摇了摇头:“是爷爷说的。我不记得sta的事了。”
“方便把你记得的事都说出来吗?”
“所有吗?”
“让你感到不开心、想要倾诉的那部分。”
「回收者」本能地弓起脊背,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下意识的防御姿态。
不过丹·伍德很快握住了他的单手,低声安抚:“没事的,这是艾利亚斯,是我们学校最优秀的战斗系。”
他一边说,一边瞄了艾利亚斯一眼,故意用气音贴在「回收者」的耳边作悄悄话状:“虽然他是我男神,但如果他欺负你,我肯定站在你这边,别怕别怕。”
大概是他的表现太过滑稽,就像在哄一个孩子,方悦兮率先笑了出来。
随后的陈勇为和陆枚也相继失笑,只有克洛维斯坚定地板着脸,除却唇角隐约勾起忍不住的弧度。
但这招对「回收者」异常有效。
“sta每半个月就会清洗我的记忆,所以我没办法记住太多东西。长期以来,都是爷爷陪在我身边,他们管爷爷叫‘监管者’,据说是因为我脾气不好,很容易暴走失控,当我失控的时候都是爷爷一个人来安抚我。
“但爷爷和另一个姓谢的爷爷一直在偷偷商量什么,我不知道,或者是我忘了。有一天,sta就有人来告诉我,我的任务是去处决一名违规的核心议员——据说,是‘绵羊派’的过激分子。”
「回收者」顿了顿,攥紧丹的手,继续说:“起初我没当回事,到了地方才发现,那名违规议员就是爷爷。”
“爷爷说了很多话,说自己不后悔做那些事,哪怕东窗事发。他以为我会处决他,因为那是我的工作,我也知道我应该处决爷爷……但我问爷爷,‘为什么一定做那些事’‘哪怕做那些事的后果是不能和我一起生活,也要选择去做吗’……之类的很多问题。爷爷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我意识到,对爷爷而言,我不是最重要的。
“在sta之外,他还有另一个牵肠挂肚的家。和我一起生活都是他迫不得已的伪装,当他不得不陪同我执行任务的时候,心里一定都想着‘真恶心啊’‘真恐怖啊’‘真是令人发指的恶魔’。”
“我放走了爷爷。但在sta再次洗脑之前,我记下了这些事。”
“再之后,「巳蛇」告诉我,爷爷躲在西部星域,sta已经找到了他。我没有太担心,因为爷爷很厉害,不会轻易被欺负。于是「巳蛇」又说,小鱼也会去那里。
“我以为他们会利用小鱼伤害爷爷,所以下定决心从sta逃了出来。
“……不过,其实是我亲手处决了爷爷。”
“失去爷爷之后我无处可去,好在那时已经看到了小鱼。我看到他……发光一样站在人群里,看到他的身边簇拥着同样发光的大家。我看到小鱼脸上开心的笑容,也看到因为小鱼而开心笑着的其他人——我没有想过要伤害小鱼,我本来也想不要打扰,就这么离开。
“可是「巳蛇」又告诉我,小鱼的队伍会在南部考区遭遇毁灭性的打击。她特别提到,郁郁会受到致命伤害。”
「回收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和丹交握着的手心已经微微沁汗,抬起头时,还能看见方悦兮和丹的眼里蓄满眼泪。
其余人也神情各异,特别是克洛维斯,这个前不久还张牙舞爪要和他一决生死的小云,现在温驯得就像一只垂尾巴狼。
“我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回收者」道,“我想我一定又受了「巳蛇」的蛊惑,她对我说‘林逾的朋友们一定会为了林逾而杀死你’。那一刻我真的很害怕,因为我无从判断那是‘预言’还是‘谎言’。”
艾利亚斯道:“他没有让我们杀死你。正相反,他正在和郁尔安战斗,除了履行‘指挥’的职责,也有保护你的用意在里面。”
「回收者」的表情微微一变:“让我死掉不是才更好吗?”
回答他的却不再是艾利亚斯,而是艾利亚斯摘下的通讯器。
通讯器里传来嗡嗡的电流声,片刻,一道带笑的男声从中传来:“啊、什么?什么让你死掉更好?”
「回收者」的脸色刹那转白,即使受到严重的信号干扰,根本听不出对方的本音,他还是立刻意识到和他对话的人的身份。
方才还从容叙述的状态荡然无存,「回收者」一瞬间局促起来,支支吾吾道:“小、林逾……指挥。”
他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林逾。
一直叫小鱼也是因为爷爷频繁这么称呼,但「回收者」知道这是和林逾亲善的人才拥有的特权,他对林逾而言不过是一个低劣的冒牌货。
但叫“林逾”的话,他又觉得太不尊重,于是话到末尾又效仿方悦兮这样的普通同学加上“指挥”的后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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