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微暇抬起手来指了指魏博文:“你。”
魏博文愣了一下:“我还能给你气受啦?”
“你看你到县城去了, 我是县城男人里最大的, 你就是夫人和哥儿中最大的。所有人都要恭维你, 咱们京城还有人在,谁敢惹我们。”
京城中还有谢知这位刑部侍郎。
谢微暇听了这话不吭声了,魏博文好说歹说,两个人终于说好了,睡了一觉,次日就坐上马车去幽州的县城去了。
那县城叫做庄县,距离边境还有些距离。
谢微暇坐在马车上,他们赶路有时就在客栈里睡觉,店小二把菜端到桌子上,是标准的三菜一汤。
桂香道:“少爷,瞧着外面不太平,幸好姑爷早早就喊了强壮的家仆在,不然这一路上要遭罪。”
谢微暇闷头吃菜:“这条路我没走过,听说那庄县不是一个好地方,沙石多。”
魏博文从外面进来,他坐在凳子上快速了吃完了饭,把袍子的褶皱抚平。
过了几日,一些流民把道路给堵住了,他们的马车也过不去,马车外面传来哭叫声和孩子的哀嚎声,以及叫骂声。
“给点吃的吧。”
“给我们一点吃的吧。”
“求求你们了,求求好心的老爷和夫人。”
外面的家仆把流民挡在外面,魏博文皱着眉头没说话。马车里的空气似乎变得焦灼起来,谢微暇有些坐卧不安。
“一边去,不要挡了我们的路,不然有你们好受的。”
“不要挡路,你们这是无用功,还不如去县城里要饭,堵在路边这是坏了规矩。”
“我们没有粮食给你们,走走走!”家仆呵斥道。
谢微暇挑开车帘,露出一丝缝隙。他看见在路上的流民衣衫褴褛,脸上的颧骨凸出,两颊凹陷下去可以看见骨头了,四肢都露出了深深的沟壑,头发乱糟糟的,脸上也看不出个人样。
一个男子还抓着地上的泥土在吃,小石头混在泥土中,把他的嘴唇划破了留下鲜血,他还是无知无觉的把泥土往肚子里塞,然后面容露出痛苦之色,捂住肚子在地上打滚。
谢微暇把眼神移开了,一个妇人抱着一个面黄肌瘦的小孩,那小孩的头显得很大,眼睛黯淡无光,一双手像鸡爪一样。
他有些动了恻隐之心,他看向马车桌子上的糕点,伸出手打算用油纸包包着扔下去。
再刚一动作,魏博文就按住了他的手。
魏博文沉稳的说:“你把糕点扔下去,他们就会知道我们有粮食,给他们一个信号,我们还有多余的粮食,家里的奴仆挡不住暴动的流民,我们会被流民裹挟着走。”
“现在的流民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他们只需要一个讯号就可以哄抢上来,我们身边的这点人不能制服他们。”
谢微暇挣扎的手没有再挣扎了。
“把车驾驶过去,我们在这里耽误的时间太久了。”魏博文掀开车帘冲着马夫吩咐道。
马夫收敛了自己的怜悯之情应了一声。
驾驶着马车撞上去!
果然那群流民骂骂咧咧的从道路上让出来,马车得以进入官道,马夫一扬马鞭,马车跑得飞快。
谢微暇现在的脑子里晕乎乎的,脑海里回想起魏博文冷酷的让马夫驾驶马车撞上去,他心里有些不适。
虽说没造成流民的伤亡,但谢微暇还是不习惯魏博文这幅样子。
到了一处客栈,他们要下来修整,魏博文率先下了马车伸出手去扶谢微暇,谢微暇没把手搭上去,自己下了马车,朝着客栈走去。
桂香从马车上下来,后背湿了一块,她对着魏博文行礼:“姑爷,我先去看看少爷。”
“去吧。”魏博文愣了半晌,收敛眸子,把在半空中的手收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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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京城,谢乔玉被万明霁扶着走路,要是姚禾扶着,谢乔玉还能多走几步,万明霁扶着,谢乔玉就跟没骨头似的,赖在万明霁的身上。
“多走几步。”
谢乔玉按着万明霁的手掌走路,把身子大半的重量都靠在万明霁身上。
万明霁:“……”
这是两个人的重量。
走了一会儿,谢乔玉不想走了,万明霁拿出帕子糊在谢乔玉脸上给他擦脸。
“轻点。”谢乔玉掐了万明霁腰上。
有了丈夫在一旁陪着,伺候着,谢乔玉的心情直线上升,摇晃着腿,吃着水果。
“真该回了宁江县去。”谢乔玉感叹道。
回到了宁江县,他的爹是县丞,对外又在意面子,一定不会下了他的脸面。万明霁再去做点小生意,财源滚滚。京城中有大哥当官,也不会有人敢欺负他们,这日子过得滋润。
两个人在家也不用时时刻刻的分开了。
再加上万明霁到时候只是一个商人,而他是官家哥儿,他让万明霁往东就要往东,往西就要往西。
让他在床上使什么花样,他就要使什么花样。让他动几下,就只能动几下,不能多动。
要是妄动了,就惩罚他。
“等孩子生下来,世道太平了,我们可以回去。”
“都是大启的地盘,世道怎么不太平了,南方打仗,我们北方有陛下在,太平着。”谢乔玉对于皇权的敬畏突然福至心灵,立马反驳了丈夫的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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