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安原本虽然只是侍从,但跟着蒯息学了三年,现在也是有模有样的。
楚霁倒是没什么别的要求,只是和纪安交代了,棉花要一株不差地安顿好。花园里采光最好的地方,要挪出来移植这些棉花。
和纪安交代完事情,楚霁说道:“薛正,你去点一百人,明日随我到州牧衙门去。杨佑、秦纵,随我到书房议事。”
一听到正事儿,薛正便收敛了神色,应声后就到演武场点人去了。
杨佑本就有东西要呈给楚霁,自然没有什么异议。倒是秦纵,他没想到,楚霁竟然会叫上他一起去议事。
楚霁看着秦纵的神情,无辜地朝他眨了眨眼。那双眼睛仿佛在说,我讲过的啊,进了沧州城,再与你详说,你怎么这都不记得?
秦纵自然是看懂了楚霁的眼神。可问题的关键是这个吗?杨佑显然是楚霁的心腹,他们俩人议事的内容,是能告诉他这个敌国俘虏的吗?在楚霁心里,自己难道已经是可以接触这些核心的存在了吗?
“走吧,秦小将军。”
自家的孩子没有安全感怎么办?只能自己宠着呗。更何况,秦小将军重诺守信,又武艺高绝,他楚霁这个“黑心商人”,岂有不用之理?
书房内,楚霁坐在你书桌前,翻看着杨佑和钱庄收集到的,沧州别驾钱佑才和兵曹马元恺的罪证。
横征暴敛、鱼肉百姓、强抢民女、草菅人命、勾结山匪……桩桩件件,罄竹难书。
“呵”楚霁冷嗤一声,将手中的文书拍在了桌面上。
“大人,此二人在沧州盘踞多年,垄断沧州军政大权,只怕是要徐徐图之。”杨佑收集到这些罪证的时候,简直是怒火滔天。但是这二人既然做得出,便是有恃无恐的。
自从多年前的那一场起义爆发,大雍便实行州牧制度,一州州牧独享军政大权,也就导致了中央无力,权力被分散到地方。大雍皇室,也只不过是在堪堪维持着表面的繁荣。
各州各府的掌权者,不过是都在等一个契机罢了,大家不愿率先做出,所谓谋反之事。
全大雍,只怕也就是盛京那些纸醉金迷、不食人间烟火的人,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所以这些证据,即使是交到了皇帝手中,最后只怕也是不了了之。
楚霁摇了摇头,说道:“我等得了,外头那些水深火热里的百姓,还等得了吗?”
现在已经是六月末了,距离那场发生在十二月七日的大雪,不过还有五个月零几天。他若是不能尽快掌握沧州实权,只怕是要来不及。
杨佑虽然不知楚霁说的是未来会发生的大雪,但他想到这两个月的时间里,他在沧州的所见所闻,也不由得捏紧了拳头。这两个人,所做的恶,实在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大人,您是已经有想法了?”杨佑想到楚霁手下的三千兵马,突然眼前一亮。沧州人口虽有十万,但青壮并不多,所以虽然一州可养府兵三万,但实际算
下来,马元恺手下兵马,不到两万。
再者,马元恺训练士兵的东郊大营,杨佑曾假扮成给马匹送草料的人,进去看过一眼。要么是肥头大耳,疏松懒散的少爷兵,要么是武器简陋,面黄肌瘦的穷苦人家被抓来服兵役的。
和大人手下训练有素的士兵,有着云泥之别。
可是,引兵进城,无异于谋反。大人的心思,他虽然猜到几分,但也知道,现在还不到公然宣扬的时候。
“沧州城外,落霞山上,不是有一群山匪吗?”楚霁倚靠在椅子上,摩挲着腰间玉佩,看着桌上的罪证,脸上浮现出一抹志在必得的笑。
杨佑闻言,心思一转,便知道楚霁是何打算了,难怪今日没见着蒯民蒯信二人。只是,他不免忧心忡忡地问道:“大人此番,是否太过冒险?”
楚霁的眼神有些发狠,他坐直了身子,正色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必须用最快,最无后顾之忧的方式,全盘接手沧州。
不仅仅是为了沧州百姓,也是为了他自己。此招虽险,但最为利落。
而他楚霁,恰恰是最不惧怕风险的人。
楚霁目光一转,看向一直没说话的秦纵,说道:“再说了,不是还有秦小将军呢吗?秦家少帅还护不住一个我?”
秦纵沉默地跟着楚霁进了书房,又沉默地听了楚霁和杨佑的对话。但他的大脑一直在运转,他已然大致猜到了的楚霁的意图。
够快,够狠,也够险。
很符合楚霁的风格。就像是初见那天,他们俩在马车上,互相钳制着对方的命门。但最终,还是楚霁更胜一筹。
秦纵看向那一双琉璃棕色的桃花眼,不自觉地喉结滚动,发出了一声“嗯。”
三人刚在书房当中商议好计策,书房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是姜木,他手里端着托盘,托盘上放着一碗苦药。
“楚霁,怎么到时间了也不知道来吃药啊?还要人专程给你端来。”
楚霁看着姜木脸上的故作严肃,真是一百个冤枉。他自己的身子差,喝药向来是谨遵医嘱,一碗不落,今日全然是因为议事才误了喝药的时辰。
再者,什么要人专程送来?明显是姜木自己在门口向着杨佑发了脾气,现在找台阶下罢了。给他送药啊,只是顺便而已。
姜木刚走到书桌旁,还没来得及将托盘放下,站在一旁的杨佑就作揖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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