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应该就在新汇路的现场,身边还会有别人在。路寒川立刻道:“方便,新汇路是吧?我尽快去,你简单说一下那边的情况吧。”
林落就把发现部分违禁中药材的事说了下,路寒川便道:“这个确实需要缉私队介入,我这就带人过去。”
路寒川挂断电话时,吴诚等人也知道林落那边是有案子了,听说发现了违禁中药材,吴诚就跟着路寒川上了车,同行的还有一个中年人。
他是缉私队的杂家,虽然不能说是精通中草药,但各种各样的事他都懂一些,堪称缉私队的百科全书。
林落联系路寒川的时候,老隋也联系了罗昭。罗昭这时候刚挂掉胡扬的电话,有点烦躁,是被自己外甥气的。
胡扬之前用监控追踪汽车盗抢案嫌疑人时,因为安装的监控数量较少,跟着跟着人就没影了,所以胡扬觉得憋屈,感觉自己这个图侦有力使不上。
所以他在吃完晚饭之后,就给他舅罗昭打电话,催着他舅尽快安排安装监控的事。不光大马路,一个个小巷子也要安。他还说他来图侦中队不是来当摆设的,没几个监控他还监视个屁啊?
对着自己舅舅说话,胡扬一点都不客气,打电话打得像催命一样,把罗昭给气够呛。
他倒是想快点安好,这样他们查案子也方便。
可是安监控的事是他一个人说得算的吗?那是要多部门联动的。第一步的拨款就没那么好搞定,财政部门又不是他罗昭开的,不是他让拨款就能拨的,他不也得一次次打报告?
挂完电话没多久,老隋就联系上了他。窝点发现走私中药材的事一说,罗昭立刻告诉老隋:“这事我知道了,我会跟老杨说一声,如果审讯有新的进展,我这边会尽快通知你和小林的。”
说完这事,罗昭就联系了老杨,让他调整一下审讯方案,争取尽快从那两个人的嘴里掏出跟走私有关的事情。
路寒川很快就出发了,他们几个人到的时候,林落和老丘在顾慈和姚星的帮助下,已经对房间的指纹和足迹全都取了样,正在收集房间里的毛发和其他有用物品,以备将来做为证据使用。
“路队,你们来得正好,过来看看吧,这几个人带着这些东西来江宁,是不是涉嫌走私了?”
看到路寒川进来,老隋把他们迎进来,又带着他们进了杂物间。
路寒川和吴诚长期做缉私工作,中药材也有所接触,所以他们一看到那几个袋子,就认出了袋中所装的东西是什么。
“好家伙,这可是虎骨啊,国内已经很少见这种东西了,东南亚倒是有,从那边走私药材的事,可不罕见。”吴诚拿起一个大块骨头,掂了掂,又嗅了两口,就道。
除了阿魏,其他的药材路寒川也都认识,那位百科全书对阿魏最感兴趣,他弯腰闻了闻,随后道:“这东西在我国产量很少的,西部地区才有一点。”
“大多数都需要从国外进口,货源地主要是中东的几个国家。如果没有经过海关入境,那这东西说不定是走私进来的。”
吴诚也道:“路队,这事咱们不介入都不成了,这恐怕只是冰山一角,背后的事还有得查。”
路寒川点了点头,随后问林落:“现场勘查过了吧?”
这种场合两人当然不会说工作之外的事,林落就道:“对,查过了,还没有进行仔细比对。但据我判断,常在这儿住的有三个人,还有另外两个人,偶尔会过来。”
“回去后我会做比对,如果能匹配到人,我再联系你。”
路寒川这时也没有太多头绪,但他知道,接下来这个案子,他也得跟进了。
几个人正聊着,老杨给隋组长打来了电话,告诉他:“我按照你们提供的信息重新审人,问出来一点东西。”
“猴子交待,在江宁这边负责偷车行动的主要是三个人,还有两个是后来的。这两个人里边,有个人是西边来的,具体是哪个省他不太清楚,只知道那人以前不光把偷到手的车运到西边处理掉,还会倒腾中药材。”
“现在各个省都开始安监控,还查假/车/牌,偷汽车的事没以前好干了。所以他们上头有意拓展挣钱的门路,具体怎么变他也不太清楚,他自己猜测,中药材走私可能也是一个路子。”
隋组长听了一会儿,放下手机,他开了免提,所以林落和路寒川都听到了。
从猴子的交待里,众人就能听得出来,这个案子确实是团伙行为,有一整个链条。警方抓到的人知道的并不多,有些事还是他们自己偷偷猜到的。
所以,这个案子一时半会是查不完的,跟林落之前处理的范春阳案和吕小凤案都不一样,要复杂多了。
林落估计,就算再快也得有几个月,甚至更长时间,才能把这个案件中涉及到的人都挖出来。
如果不顺利的话,只怕几年之后,还会有人逃脱在外。
这件事仅凭她这些破案技巧来侦破是不行的,需要很多人通力合作。
他们回队后,罗昭就把老隋和路寒川等人叫过去,开会商讨具体的行动方案。
他们在商量什么,林落还不清楚,因为她留在办公室里处理采集到的样本了。
直忙到晚十点,林落才站了起来,揉了揉发酸的眼睛。
姚星立刻给她倒了杯热水,说:“师父,路队还没走,让他送你回去吧。”
林落把桌面上的纸递给姚星,说:“行,我一会儿就回去。这五个人的情况都在这儿了,他们都不在我们省的指纹库里,外省有没有我还不知道,这得让罗支队联系外省,请他们帮忙协查。”
“至于其他特征,这上边都写了。还有从水杯、床单、饭碗等物品上提取到的dna信息都送检了,明天应该能出结果。”
林落说到这儿,打了个哈欠,她已经有点困了。
路寒川比她结束得早,之前已经跟她约好了,两人一起回家。所以林落的电话一打过去,路寒川就来了。
林落上车后就睡着了,路寒川知道她累,便脱下身上穿的夹克,盖在她身上,随后安静地开着车回了家属院。
这一路他都在思考着,这个案子该怎么查。
据他分析,这个团伙应该是有意在江宁市拓展中药材走私渠道或者其他不法产业。至于汽车盗抢这种事,可能是因为监控越来越多,车牌管控也趋严,远远不如早些年那么好做了,所以这些人有换个路子的打算。
他们想得倒是好,但要是真让这些人在江宁把走私的摊子铺开,那他们缉私队可就白混了。
所以路寒川不可能任这件事情发展下去,肯定得有个应对策略。而且不能一直消极应对,既然知道了这些人的存在,该主动出击时,自然就得主动。
两人回家后都早早休息了,第二天一大早,林落还没到单位,就接到了姚星的电话:“师父,你知道吗?昨天后半夜,有个人从楼上掉下来了,离你当年念书的十五中不远。”
“后半夜掉下来,也没找到目击人,到现在连个家属都没看到。祈法医已经去了,现在还不知道是不是自杀呢?”
林落这时已快到支队了,听到这里,心里有些惊讶。因为她感觉这阵子江宁市的案子又多起来了。
像这种意外坠亡案,不管是不是自杀,法医一般都要出现场。如果是自杀或意外坠亡,法医就要出个鉴定书,之后会联系家属办后事。
要是他杀,那案子就得由刑警接手了。
林落听说南塔区的俩实习生在,但是鞠法医家里有事回老家了。所以祈法医去了现场。有祁法医在她就没必要去了,所以她仍留在支队,打算继续抽空看案卷。
外面天色渐渐变得阴沉,乌云遮蔽,渐渐刮起了风,林落不放心地站起来,走到窗边,看向窗外。
看样子一会儿就能下雨,也不知这时祈法医那边情况是不是顺利。
如果能认定是意外坠亡或者自杀的话,法医并不需要给死者做解剖,只需要检查□□表的各种状况就行了。
这个过程,一般用不了太长时间,可能一个小时就搞定了。法医只要下了自杀或者意外坠亡的结论,那现场的警察就都可以撤走。家属再把尸体领回去,按照当地风俗来办丧事就可以了。
但祈法医这么长时间没回来,林落就有点不放心了。
这时候的祈法医还在现场,死者是从旁边的七楼掉下来的,这是个十二层的新小区,小区都是电梯房,入住率还算可以,但少数房子还是空着。
“祈法医,怎么样?”在现场主持工作的是南塔区的一中队长关保亮。他见祈法医直着腰站起来,马上过来问道。
祈法医摇头:“得解剖,这个案子,有可能是人为造成的。死者腰部有明显的的带状压痕,是在窗边留下的。”
“你再看他双肩肩井处,都有人手指掐出来的痕迹,不用解剖都能看出来,要是解剖就更清楚了。”
“祈法医,你是说,死者是被人从窗边硬推下楼,这才坠亡的?”
“被人推下来时,他的背抵着窗户,应该有挣扎行为,双肩被人控制,推他下楼时就留下了抵抗伤?”
祈法医点头:“我是这个意思,如果是自杀或者意外坠亡,那死者全身的受力方向只会有一个。”
“但凡有其他受力方向造成的伤势,就有谋杀的嫌疑,所以解剖是必然要做的。”
“查到这个人的身份和家属了吗?”
关保亮摇头:“他身上没带身份证和其他能代表身份的证件,周围也没人认识他。刚才我让人取了他的指纹,让人送回支队了,估计快到了。暂时没有好的办法来查明他的身份,得一点一点走访周围的人,还得请小林帮忙比对下。”
“我们的人还在楼上他坠落前所在的房间里勘查,那个房子是空置的,房主刚装修完,正在散味,还没入住,所以平时窗户不关。”
祈法医就让人把死者先送上面包车,打算拉到殡仪馆后进行解剖。关保亮要留下来,去主持现场勘查工作。
周围有很多人在围观,有两个男人一直关注着警戒带内的情况,在祈法医跟关保亮说话时,有个人还注意着祈法医嘴唇上的动作。
祈法医等人离开现场后,那两个人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小声说话:“飞哥,你刚才看明白了吗?”
中等身材的飞哥点了点头:“差不多吧,那个市局来的法医有点道行,看出来黄三不是自己跳的楼。”
“你当时太莽撞了,真以为把人推下去警察看不出来啊?”
对于飞哥的埋怨,另一个人并不慌,反而笑嘻嘻地说:“知道又能怎么样?他们能把咱俩找出来吗?他们有证据吗?”
“他们要是没证据就敢把我抓了?你看我不折腾死他。”
“倒是飞哥你,这一回损失不小。带过来的野货还没出干净,就让警察给搜走了,亏了一大笔钱。”
飞哥似乎并不是很在意,“拿走就拿走呗,回头再找老乡收点,从野路子再进点,还愁没钱花?”
说到这儿,他眼珠一转,跟另一个青年说:“你不是一直说你姑神通广大,不是一般人吗?那你肯定也有很多门路,有这门路,干嘛不用?”
“不如给这些警察添点麻烦,总不能天天看着他们耽误咱们的事儿,咱们什么都不做吧?至少得出点气,你说是不是?”
男青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怎么给他们添堵啊?现在咱们得低调,少露面,少出门,万一让人逮着,那可不是小事。”
“但你要说给出点气的话,那我还真有一个办法……”
祈法医去了殡仪馆,到下午两点左右,完成了解剖工作,并返回了市局支队。
他本打算先去找罗昭和林落聊聊这个案子,但让他意外的是,他一进支队,路上碰到的刑警就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也没像平时一样,主动跟他打招呼。
祈法医又不傻,碰上几个人,就意识到支队情况不对,好象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而且这件事还很可能跟他有关系。
他想不通,到底能是什么事,会让队里这些同事如此看他。
他在工作上一直很认真,应该不至于出什么大错吧?那除了工作,还能有什么事让人露出这种奇奇怪怪的表情的?
祈法医满腹狐疑地先进了法医室,林落已经在法医室里等着他了。
“小林,队里到底怎么回事,出事了?”
祈法医并没有受人影响,照旧脱下身上穿的外套,搭在椅背上。
林落却道:“有两件事我得告诉你,我会尽快说。”
祈法医:……
“行,你说吧。”祈法医摆出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模样。
林落这才告诉他:“第一件事,上午你接触到的死者,他的指纹我比对过了。他应该是汽车抢动案的案犯之一,叫什么目前还不清楚。”
“他为什么会死,我一时也想不通是什么原因,但杀人灭口的可能性是有的。要是这样,那杀他的人很可能就是逃走的两个人了。”
祈法医恍然,心想这两个案子如果能关联到一块的话,那死因确实有可能是杀人灭口。
“第二件事呢?我想,第二件事才是重点吧。”
祈法医整理着袖扣,气定神闲,看上去并不急。
林落叹了口气,道:“有人向督察部门举报了你,说你在负责采购解剖和实验室的各种材料时,收受了供应商的好处,吃回扣。”
“中午督察部门给罗支队打电话询问了这件事,一会儿他们可能还会来人,对你进行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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