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支队点头,让刑警继续记录温有福指认的内容。他则带着林落一行人走了出去。
这次来的人都身着便装,脸上表情都很严肃。到了之后没一句废话,直接要求焦支队带他们进去再介绍案情,并且说说刑警是如何将嫌疑犯绳之以法的。
这时温有福已经将靠墙柜子里的赃物指认完毕,正低头站着。
这些领导们刚看到温有福时,跟林落的反应差不多,都吃了一惊。不过这些人都是见过风浪的,不至于因为这点事有什么特别的表现。
众人都见过了嫌疑犯是什么样,焦支队就让人先把温有福带走,主要是怕他突然暴起,即使戴着手铐,也有可能引发一些没必要的麻烦。
一位领导环顾着室内正在忙碌的痕检,又看了眼林落,随后跟焦支队说:“嫌疑人我们都见到了,看他的样子,是要乔装打扮逃走吧?那咱们刑警是怎么发现他的?发现时有没有发生冲突?”
焦支队立刻回答:“今天早七点左右我在金源旅社查到了凶手的姓名,也知道他住在下沙村。我们第一时间赶到这边,在路上也做好了安排,让人守住所有的路口,包括进山的路。”
“同时,还要提高警惕,对所有出入人员进行盘查。”
“事实证明,我们的刑警是尽责的,嫌疑人温有福男扮女装出来,打算瞒天过海,通过路口那座桥,去车站等车,再乘坐大客进城。是我们的刑警及时识破了他的面目,并立即着手进行抓捕。”
“在抓捕过程中,温有福不仅拒捕,还向干警投掷石灰包。”
几位领导听到这里,都对当时的情况有了了解,一位领导便道:“石灰包要是扬到脸上,那可真的危险,重者会失明,我们的干警没什么问题吧?”
焦支队摇头:“没有,我们平时对这种情况进行过多次演练,大家都有经验,及时躲了过去。温有福想趁机过桥进山,不过我们后援人马也及时赶到了,顺利把他制服。
“在抓捕过程中,有一位干警受了轻伤,已经包扎,没有大碍。”
那位领导听到这里,便道:“嫌疑人我们都看到了,体格很壮,人又狡猾,这次多亏大家齐心努力,成功抓捕到了嫌疑人。不然,此人一旦脱逃,后果不堪设想啊。”
焦支队客气答了几句,随后把林落推到他身前,介绍道:“这位就是我们请的外援专家,江宁市局的林落同志。她是刑侦方面的多面手,目前很多省份的警方都对她发出了邀请。”
“望花区的叶队与小林以前合作过,有些交情,所以小林先来了我们这边帮忙破案。”
“坦白地讲,这个案子,能够如此顺利侦破,小林的功劳是不能抹灭的。我们汇川支队,还需要向小林学习啊。”
带头的领导笑着看向林落,朝着焦支队摆了摆手:“你也不用过谦,小林姑娘是个特例。前几年鹏程水泥的郭总就跟我提过,小林曾把隐藏在鹏程重要办公室里的窃听器找了出来。这姑娘,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说到这儿,他又上前一步,主动跟林落握了握手,眼镜片后的眼里带着笑意,说:“小林,我早就想见见你了。今日一见,名不虚传哪。感谢你远道而来,为我们汇川市的百姓扫除恶魔,辛苦你了。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海涵哪。”
林落连忙客气地说不敢当,旁边那几位记者可就不平静了。因为他们都认得出跟林落握手的人是哪一位,那是经常出现在他们市台新闻里的人。
平常人想见他一面都难,更不用提跟他握手了。
众人连忙拍照,记录下了这一刻的影像。
几位领导没有停留太久,他们日程表上的时间都是以分钟为单位的。这次一起过来,主要就是想表达一下重视,不可能像焦支队等人一直盯着这个案件。
所以他们待了十几分钟,又对负责抓捕的干警和部分专案组成员表示了慰问,就坐车离开了。
他们走了之后,记者们也采访到了足够的素材,也先后离开了现场。
这些记者人是走了,但走了之后,在考虑报道内容的时候,都在琢磨着,报道的画面上一定要有那姑娘的镜头,即使不让她露脸,也要给她个排面。
于是,当天晚上,汇川市电视台在播放本地新闻时,就在长达几分钟的时间里,专门播报了这个案子。画面上林落和领导握手那一幕,被做成了特写,占了大半个屏幕。
只是林落的脸被模糊化了,普通百姓或许认不出她是谁,但公安系统内的人一看就知道这姑娘是江宁市的林落。
至于部分有心人,自然也有自己的途径打听到这人是谁。
当天晚上新闻播出时,郭文雅夫妻俩和郭无暇兄妹俩就在一起看了这段新闻,这段节目刚播完,郭文雅和路爸的手机就接连响了起来。
两人开始接电话,郭无暇听了几句,便听出来,这些人都是打听新闻里那个女孩的。
她不由得嘟囔着:“姑,这些人鼻子也太灵了,还没办订婚,也没让林落去见那些人,他们怎么就都认出来了?”
郭文雅终于接完了几个重要电话,回来才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他们这样的人,谁还没有消息渠道了。”
说到这儿,郭文雅若有所思地道:“看来,订婚宴想办得低调点都不行了,这些人不用我请,自己都主动表态要过来。”
郭无暇惊讶地说:“可我哥和林落的意思,不是说简单一点吗?因为他们是公务人员,太奢华了怕影响不太好。”
对此,郭文雅有自己的想法,“太简单了肯定不行,那就折中一下吧。”
“一辈子订婚就这一回,哪能真简单办了?”
“我跟你姑父以前是没那个条件,两床被子放一起就算是结婚了。现在有条件了,怎么可能凑合?肯定要好好办的。”
郭无暇一想也是这个理,她姑家就路寒川一个孩子,这种大事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过去了,只怕她哥的期望要落空了。这件事谁说了也不算,得双方父母答应才成。
“哦,那你还是多跟我哥商量下,他们都忙,太折腾的话也不好。”
“可惜,他们俩下午就走了,本来还想带他们去周围转转的,计划都落空了。”
郭无暇想起这事就一脸无奈,为了陪林落游玩,她特意做了计划,打算在最短的时间里,尽量多带林落去几个好地方。但现在这些全都白想了。
下回?恐怕下回林落来同样会忙…
林落确实是当天下午出发返回江宁的,郭文雅家里她没有再次过去,但她专门给郭文雅打了个电话表示歉意,并且亲自向她说明,洮河市那边还有案子等着她。
她没告诉郭文雅的是,江宁市局的表彰大会后天就要开始。到时候,她这个一等奖获得者,肯定是要出席会议的。
但郭文雅已经从路寒川那里听说了,因为这个会议,路寒川作为缉私队长也要参加。而且他也得了二等功,虽然比不上林落,但也很不错了。
郭文雅对此不知该有多高兴,她儿子是二等功,未来儿媳更是厉害,居然得了一等功。这种事情,比赚了多少钱可光荣多了,说出去她脸上也极有光彩。
林落回到江宁时,已是次日上午,她回家先睡了一觉。直睡到下午,才起来洗漱,直奔江宁市局。
经过又一轮过筛子一般的清扫活动之后,江宁的治安更好了。所以林落没有联系徐亦扬,自己下楼后,在小区门口打了辆车就往市局支队去了。
她先去了八组,这时姚星和顾慈都不在,估计俩人都在宿舍里补觉。办公室里除了老杨,还有李锐也在。
此时李锐正低着头,好像在写字,也不知道在鼓捣着什么。
林落打算悄悄走进去,吓他一下。
但李锐却突然起身,捂着肚子匆匆往外走,看上去竟然像要去卫生间,俩人就在门口碰上了。
李锐突然看到林落,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忙揉了揉眼睛,随后才惊喜地道:“真是你啊?怎么这就来了,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呢。”
林落连忙让到一边,怕堵住门他出不去:“先别说我了,你是不是要去卫生间?要去赶紧去吧。”
李锐脸上一窘,还真的匆匆走了。
但他回来得很有快,林落才坐稳,还没来得及跟老杨说话呢,李锐就回来了。
林落觉得怪怪的,又看着老杨一脸揶揄的笑,心知这里边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李锐,到底什么事啊?平时也没见你肚子疼?总不会是吃坏了肚子吧?”
李锐脸一红,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老杨终于笑出声,说:“他可不是吃坏肚子,他就是过于紧张。”
他一脸坏笑,林落更加疑惑了,转身问李锐:“你紧张什么啊?是不是在外边招惹了什么小姑娘,让人给找上门来了?”
李锐:……
老杨哈哈笑了两声,说:“不是这个,是好事。”
他冲林落招招手,自己又把椅子拽得近了点,八卦的姿态摆得足足的,这才道:“小林,我跟你讲,李锐这小子,出息了啊。”
“咱们省里,每年春天都要对各个市里的技术人员进行培训,今年也不例外。”
“但今年改进了图像增强的培训内容,以前其实也教过,不过教的主要是理论,大家学了像没学一样,听不懂啊。今年不一样了,今年要增加应用的内容。路局让李锐去给主讲的大学教授当助教,专门讲图像增强的应用。”
“他不是办过不少案子吗?就让他利用他办过的案子讲。”
林落:……这确实是个好事啊。
李锐可是从零开始学的,研究了好几年。对于学什么,怎么学,哪些资料较好,具体如何应用这些,他才是最有话语权的。
她便朝着李锐笑:“相信我,你肯定行的。不用这么紧张,你这是紧张过度,影响到身体了。其实真不用怕,姚星和顾慈不就是你教的?”
李锐却有些心虚,“不一样啊小林,别人和姚星顾慈不一样,他俩是咱们组的,我要是哪里教的不清楚,讲得不好,他们说一声就行。”
“这次参加培训的人不是一回事,他们都是外地的,还有好几个是公安大学毕业的。我自己才高中毕业,部队退伍转业才来的南塔支队。让我给他们当老师,我真的有点怕露怯。”
林落立刻道:“不至于,咱们这儿可不养闲人,破不了案子,找不到线索,管他什么学历都没用。你就算学历不高,能在公安系统待下去,还被调到市局,这就说明你能力不错。”
林落的话对于李锐还真有用。见她说得笃定,李锐也不那么担心了,腹疼的症状很快缓解,也不用一趟一趟再往卫生间跑。
林落跟老杨聊了几句,就从八组出来,打算去支队长办公室找罗昭问问情况。
她敲门进来时,罗昭在打电话。看到林落,他招手让她进来,并示意她先等一下。
林落便在小沙发上坐了,先拿着纸杯给自己倒了杯茶,见他一时半会打不完电话,就在旁边一口一口慢慢喝起来。
连续打了五六分钟的电话,罗昭才放下话筒,随后跟林落说:“又是洮河市那边的电话。”
林落放下纸杯,面露疑惑:“说的是之前的案子吗?总不会还有别的事吧?”
罗昭却道:“还真有。”
说到这儿,他从办公桌后站起来,走到林落斜对面坐下,也给自己倒了杯茶,跟林落坐得近了些。俩人一起喝着茶说话,就好像他们之前在南塔大队时一样。
罗昭也没卖关子,直接道:“是这样,先前他们说的案子,跟拆迁有关。”
“死者是拆迁户,一直拒不拆迁,跟拆迁的开发商发生过冲突。他这一死,同一地区的拆迁户就闹起来了,这里边是否有人煽动还不得而知。那些拆迁户都说死者是开发商派人害死的。”
林落喝着茶,没打断罗昭的话,静静听着。
这时罗昭已说起了死者的情况:“死者家里条件不错,可能是真不想搬走。他死了之后,洮河市警方给他做了尸检,检出体内有过量的氰元素,未见任何创口和皮下淤血。死因被定性为氰/中毒。”
“现在的难点在于,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中毒的,死者家中并未见到任何器物中有氰元素。至于凶手,更是不知该从何查起。”
“这个案子的副卷他们送过来了,一会儿你可以看看。”
林落点头,道:“怎么还有个案子?刚才你打电话,说的就是这个吧?”
“是啊。”
罗昭放下酒杯,感慨地看了眼林落,“你上电视了,知道吗?”
“洮河市的人都看到了。其实不光洮河市,很多同行对此都挺关注的。你这名声更响了,不然洮河市未必会又给我打这么一通电话过来。”
林落:……
所以说,汇川市的新闻节目一播出,她要比以前预料的还要忙了?
她一脸无奈,道:“节目播出的事,我说得可不算,我还得谢谢他们给我打码了。”
罗昭笑了笑,道:“我明白,你这是身不由己。”
随后他又说起了刚才的案子:“这个案子,是昨天早上发生的,有人从河里捞出一具女尸。这种落水的情况其实挺多的,大多为溺死,有自杀也有意外落水。”
“洮河市警方刚开始也倾向于这种可能,但这种意外死亡,还是需要尸检确认下的。因此洮河市局的法医对死者做了解剖。这一解剖,这个死亡的定性就变了。”
林落抬头问道:“检查死者肺部时,发现了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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