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都都觉得对方是故意的,偏偏杨立群这不会说话的只会一个劲让媳妇儿退让,杨护士再也忍不住,离婚了。
要知道,她从小就是钢厂子弟,还是独生女,什么都是用小伙伴里最好的,父母捧在手心长大的娇娇女,用一瓶雪花膏整得跟用了杨家全家血脂血膏似的,顿时拔腿就走,而且是第二天就毫不犹豫地把离婚手续给办妥了。
“诶你这一说,雪花膏的事我好像也听宣传科的刘干事提过一嘴。”这下,倒是对上了。
“看来,杨护士和杨立群是打出生那天就注定不合适啊。”
顾安虽然不知道她在感慨什么,但也没多问,他心里还在琢磨出了内奸这事,不能一直这么毫无进展。
杨家如果找不到突破口,那就只能自己找杨立群谈谈了。他其实一直不愿相信杨立群是内奸,因为他是跟随陈老最久的人,是实验室里的大师兄,也是他非常敬佩的人,如果这样意志坚定、信仰光明的人都能被策反,其他人……他不敢想象。
敌特势力的渗透程度,突破很多人想象。
哥哥又来信了,多余的没说,只说事情顺利的话两年内他就能回来,让他一定小心身边的人。
杨立群就算一个“身边的人”。
*
清音做的绿豆糕甜而不腻,松软入口即化,气味还有股奇异的草药清香,卓然爱吃极了,小口小口抿在嘴里,慢慢的用舌尖软化,感觉能甜到心里。
吃了大概半个月吧,鱼鱼就着急了!
早上语文课——“你不想睡觉吗?”
下午数学课——“你不困吗?”
最后一节体育课——“都要放学了,你还不睡觉吗?”
一连三问把卓然也给问住了:我,我应该睡觉吗?
卓然一脸懵。
其实,以前大家说他爱睡觉,但他压根不知道,因为是完全无意识的,所以睡不睡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
鱼鱼也不知道哪里不对劲,反正一放学就叽叽呱呱跟妈妈说了她的最新发现。
清音笑眯眯的听完,虽然早在意料之中,但她没有打断,上辈子刷某音育儿小道理的时候,人专家就说了,不要做一个扫兴的妈妈。
反正闺女爱说就说呗,她只要时不时的“嗯”“啊”一声,表示自己听到了,小姑娘的分享欲就能一直持续下去。
现在的鱼鱼,其实也是很好“敷衍”的。
清音确保卓然能在课上长时间保持清醒后,减了药量,所以绿豆糕吃了半个多月就没再吃了,卓然小朋友知道的时候,眼泪差点掉下来。
呜呜,顾白鸾居然不给他带糕点吃了!
但很快,他的生活中又出现另外一件让他开心的事——爸爸妈妈在一个夜里,忽然悄无声息的回家了,还让他不要说话。
然后他们连夜在继奶奶的房间里,找到好多好多钱,都用信封装着呢,信封上写得很清楚,哪个月的,什么时候寄出来的,都是平时爸爸妈妈寄回来的他的生活费、书本费、营养费,还在继奶奶的几个儿子家里,找到了爸爸妈妈从国外给他带回来的牛皮靴子、牛仔裤、旅游鞋、小书包、电子琴、肉罐头……
难怪,他就说自己这些东西怎么没穿(用)(吃)几次就不见了,爷爷奶奶还怪他,骂他粗心大意,肯定是他自己弄丢了,可他明明记得一直放在家里的呀。
至于其它的更了不得的事,他就没机会看了,毕竟小孩不能看喔。
他的新发现,很快告诉顾白鸾,顾白鸾告诉余穗穗,三个小孩都一致觉得,卓然的奶奶可能是大老鼠精,因为只有大老鼠才会在屋子里悄悄囤那么多好东西喔!
清音忙着上课和上门诊,本来没工夫关注这些,可奈何班主任老师吃了一肚子的瓜,正没人分享呢,见她和姜向晚去接孩子,立马又第一时间传播吃瓜盛况,谁让她有亲戚跟卓家是邻居呢。
“听说卓然的爷爷走了!”
清音和姜向晚一愣,这么突然,“去……去世了?”
“不是不是,是走了,离家出走,跟继妻搬出去,住到继妻的三个儿子家里。”
不是,等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他是卓家的老爷子,都八十高龄了,去别人家里住着干嘛?那仨儿子又不是他的。”
“上次不是说到卓然爸妈突然回来,找到老太太虐待孩子,克扣孩子开销,还差点把孩子拖成重病的证据嘛,他们就要老爷子离婚,结果老爷子不仅不愿离,还以死相逼不许他们把老太太告上法庭。”
“而卓家以前也就是一般工人家庭,卓老爷子只是个码头扛大包的,又没退休工资,这家里每一分钱都是儿子儿媳挣的,他不离婚,儿子儿媳就不认他,让他爱去哪儿去哪儿。”
清音:“……”
姜向晚:“……”她真的好想说一种植物啊!
这都什么事!
“那边仨儿子说了,他亲儿子不孝顺,他们孝顺,他亲儿子不养他,他们养他,让他只管跟他们娘搬出去,保准给他伺候得妥妥的,老爷子当场感动得热泪盈眶,颤巍巍搬着铺盖卷就走了。”哎呀不行,班主任学着那语气,都快笑死了。
“卓然爸妈也是被他伤透了心,父子俩彻夜长谈之后,说他如果真要离家出走的话,以后每个月十块钱生活费,其余不管。”
“他同意了?”
“肯定同意啊,毕竟外头那仨‘儿子’都争着抢着愿意养他呢!”
清音觉得不行了,她肚皮都要笑破了。
姜向晚稍微善良那么一丢丢,“这老爷子真是,他也不用自己八十年的人生智慧想一想,人家图他啥,图他老,图他不洗澡,还图他吃不上低保?”
众人再次大笑。
别说,恋爱脑真的不分年纪,八十岁的老头也会遇到“真爱”。
那就让他跟真爱安度晚年吧!
第101章
“小清笑啥呢,这么开心?”
张姐来到诊室门口,手里抱着最近的账本,要让清音看看。
清音没好意思说她笑啥:卓然爸妈从那泼老太太屋里搜出来的东西,那可是五花八门啊,除了那些让三个小朋友直呼“大老鼠精”的吃的喝的玩的,还有某些少儿不宜的……药物。
她也没想到卓老爷子那么大岁数还敢用那些狼虎之药,就是年轻人也不一定耐得住啊,他倒好,什么鹿茸海马西地那非,真是“中西贯通”。
好家伙,那么大年纪,走路都不稳当了,也不怕一下子血压太高心脏出问题。而那二婚“小娇妻”,也不知道是该说她真的饿了,啥都吃得下,还是忍辱负重,为了钱豁出去了。
清音收起揶揄,“张姐最近这气色好啊,是不是遇上啥好事儿啦?”
“嗐,还能有啥好事,一天天的,孩子少给我惹事就算好的。”
张姐家的儿子跟陈童同班,即将升入高中,可成绩却是班里垫底那种,能不能考上高中都不知道,一家子大人愁得不行。
“他倒好,天天没心没肺的,就知道吃和玩。”
清音安慰了几句,心说她家顾小鱼不也一样?虽说垫底不至于,但也是中下游里的下游,好在她和顾安都不太看重成绩,觉得差点就差点,只要她健康快乐就成。
“上次我跟班主任说,把他和陈童调到一起做同桌,心想这一个大院的,有优秀榜样在旁边,他怎么说也得学着进步点不是?”
“谁知道换过去还那样,他还跟我说陈童上课也不听讲,怎么就能考那么高,我说你跟陈童是一个脑子吗,能比?”
清音很不厚道的笑起来,“成绩这事咱们发愁也没用,还得靠孩子自己。”
“话是这么说,但考不上高中,以后怎么考大学,没大学文凭,他以后可能连工作都找不到。外头那么多没文凭的回城知青,我真是见一次怕一次,就怕他以后也走上这条路。”
俩人正说着要不要去外面请老师帮忙开小灶,门口来了个女同志,清音定睛一看,是牛秀秀。
“最近怎么样?”
“好得很,能吃下饭,能睡得着,腰不酸肚子不痛。”牛秀秀摸着稍微凸起的肚子,笑得幸福极了。
清音也为她高兴,对于一个渴望孩子的人来说,孩子好好的在肚子里按时长大,真是一件幸福的事。
“胎脉倒是挺好,就是最近是不是有点便秘?”
“啊对,清大夫你可真神了,我这一个星期大便都不太好解,特别干,费力。”
清音于是告诉她别太用力,如果家里有厕所的话最好是坐便,“对了,你们大院里有厕所的吧?还是需要去胡同里上?”
“咱们造纸厂待遇不行,都快发不出工资了,扫厕所的工人也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脏得不行,还不如出去胡同里上。”
清音灵机一动,“你们大院里,是不是有一家姓杨的,他们家儿子叫杨立群,在咱们厂里上班?”
牛秀秀于是顺着话头聊了一些杨家的事,跟顾安了解到的差不多,杨家一直生活在书城市,跟绝大多数书城人一样没有去过哪里,应该接触不到外面的事情。
唯一有可能接触到的就是当年曾经失踪过几年的杨小妹,清音想了想,“你跟杨小妹熟吗?”
“还行,小时候在一起玩过,后来她回来后就没怎么一起玩了,她好像受了点刺激,不能提那几年在外面流浪的事。有一次有个小孩提了一嘴,她被刺激出毛病,杨家人还去找人麻烦,那家人赔了不少钱呢,大人们怕惹事,都不许咱们大院里的小孩跟她玩。”
在外流浪那几年,又是十几岁的小女孩,其实大家隐约也能猜到些。但出于善良,大家都尽量能不提就不提。
“她现在还有个毛病,就是手掌皲裂严重,已经好几年没上班了。”
清音点点头,一时间也想不到还要问什么,倒是牛秀秀忽然说:“对了清医生,这种手脚皲裂你能治不?不行改天我遇到杨家人跟他们说一下,让来你这儿看看。”
“他们看过好多医生都没看好,也算疑难杂症,你可是咱们这一带最擅长治疗疑难杂症的医生。”
清音本来想说哪有主动推销自己的医生,忽然灵光一闪,“好啊,你让她来看看。”
杨家人一直缩在龟壳里,顾安想主动出击也没办法,要是能通过这种方式把他们“引”出来,说不定还能找到突破口。
*
书城的冬天很快来临,进入冬天后,清音没事都不爱往外头跑了,家里才是最暖和的地方。因着暖气的缘故,小菊穗穗和刚子家三个“妹”也经常来玩,就是秦嫂子没事也常带海花过来玩会儿。
秦嫂子家小两口上个月努努力,把隔壁那间空房给买下来,现在海花也能拥有一个独立的房间,省得跟小秦哥面对面睡一个屋尴尬。
跟秦嫂子她倒是亲热,但跟小秦哥,毕竟是没血缘的异性,小姑娘会害羞也是正常的。可以说,秦家是为了她才买的房子,柳老太那边听说可真是黄牙咬碎,说早知道有这么好的事,不如把海涛领养(过继)出去,那可是去过好日子,将来秦家两口子没了,两间大房子就是她家海涛的。
他们打的什么主意,大院里的人都知道,全都当笑话在看。
正聊着,清音看了看时间,“哎哟,我外头还有事儿,得出去一趟,你们就在家里玩着,啊。”
“去吧去吧,我们也该回家做饭了,你们家这地暖,真是暖到心里头,坐下来就不想走。”秦嫂子起身,牵着海花,母女俩高高兴兴的回家。
清音出门,当然是去参加同学聚会,或者说老乡聚会,并不打算带鱼鱼。
当然,鱼鱼也不是那么想去,毕竟家里这么多好朋友,她光玩都玩不过来呢,看见妈妈骑着车子走了,也只是很潇洒的挥挥手,“妈妈再见,早点回家喔。”
从梨花胡同到市中区,骑自行车也就一刻钟,因为天气冷,骑一会儿身上就热乎乎的,等到了约定地点,摘下手套,连手都是暖的。
一头短发的付文君连忙挥手,“清音,这儿!”
那晚刚打电话说聚会的事,付文君就给落实好了,把在书城市能联系上的老乡都叫上,订的是当年考场外斜对面一家私人饭店,刚开起来一年多,据说生意不错。
付文君和一众老乡迎过来,大家互相打招呼,问候这四年的情况,房间里的气氛那叫一个热烈。
付文君当年的第一志愿是公安大学,但落榜,滑档到第二志愿,书城市师范大学英语系,正好跟唐湘玲一个系,只是不同班级。
她本来是一心想搞刑侦或者经侦的,但奈何分数不够,刚开始那一年有点自暴自弃,不愿学,后来清音没少给她写信打电话开导,现在也接受自己学外语了,甚至还商量好大学毕业就去南方,建设社会主义新龙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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