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得到了回馈,不惜违背仙舟律令追求丰饶的那伙人好似尝到甜头,不断逼着杜季青穿各种大胆暴露的服装拍摄,杜季青一夜之间蔫了,像一朵被雨水砸得七零八落的娇花。
在这里他有吃有喝,但由于性命得不到保障,迅速大病了一场,不得不请了医师给他看病。
薄红色帷幔隐隐约约可见背后人影,一只纤细的皓腕垂出床沿,在瑰丽的玫色如霜雪洁白,玉石的肌肤下黛青色血管搏动,一根细细的红绳缠绕其上,另一端束缚于医师的手。
医师被迫蒙上双眼诊治。这种古老的诊断方式只存在于话本之中,未曾有人敢尝试,奈何请他过来的这户人家不准使用精密仪器,更不能让他靠近病人,就只能出此下下之策。
旁边的小美见他犹豫不决,无形中施加压力:“大夫,我们夫人可是老爷最为宠溺心疼的爱妻,前段时间一直在操劳而忙坏了身子,您可多担待点,别误诊了。”
一滴汗液从眉骨落到鬓角,年轻的医师点头称是,他接了眼布要写药方,好奇心驱使他看去一看,目光不自觉落在被大红纱帐衬托得雪白莹润的素手之上,如上好的羊脂玉揉捏而成,胜似藏品,食指侧边还点缀了一枚殷红小痣,勾人无限遐思。
有这么好看的手,想来也是个美人无疑了。
小美哼道:“再看就剜了你的眼睛!”
医师大惊失色,连忙低下头去,迅速写了一则药方:“夫、夫人脉搏微弱而紊乱,理应是胸闷气短、心事所困而至,还需要让贵夫人好些休息,喝下这补气血温养身体的药才是,不过心事难解,长久堆积身体即便是天天吃药也好不快……”
小美自然知道杜季青怀得什么心事,解是不可能解的了,她凶巴巴扣下一包钱袋,“嘴巴严实点知道没?”
“是……是!”胆小怕事的医师一阵点头哈腰,他被送出了府邸,走出了段路仍发现那名衣着艳丽的狐人少女紧紧跟随,他不免加快了脚步,进了拐角。
小美听从主子命令去杀人灭口,紧追的步伐快如疾风,心想那小子看着一点腿上功夫都不会,却能够跑那么快,不过是等死的鸡鸭罢了,跑吧跑吧,又不能跑出她的手掌心,反正她的人已经抄了近路围追堵截,再小的蚊子都逃脱不得。
她刚要追到拐角,晚风吹起一阵血腥味,随着视野变广,一片大红色浸透眼底,她瞠目看去,绵延街道的粘稠血水喷溅得到处都是,她的属下都已经被削断了手脚,就算是“药师”本神来了都救治不得。
“啊啊啊!”她再看到正前方一个长发飘摇的黑衣男人,对方剑刃染血,血从剑尖滴落,杀人手法比丰饶之徒更要麻木残酷,狐人少女惊怒,惨叫一声后不省人事。
她倒下之后,露出身后还没收回手的屈朔,他一身医师打扮,警惕看着黑衣男人,说:“他们都是无辜之人,你为何赶尽杀绝?”
刃勾唇轻嘲,笑得三分不屑三分薄凉四分不近人情,“赶尽杀绝?追求丰饶一直是仙舟明令禁止的,我只不过是顺应你们罢了。”
屈朔眼睛一扫地上残尸碎块,面露不忍挪开目光,再盯着男人说:“少为自己的杀孽找借口,你本为魔阴身而无法克制杀人冲动,居然还想把锅推到仙舟头上?”
刃一震剑上残血,沉声简洁发问:“他在哪?”
屈朔被他杀意震退:“你这副状态,是要去取他性命吗!”
“不说?那就死!”
杀意化作实质逼迫至眼前,屈朔没有面对锋芒的魄力,他急急往后退去,身后就是青砖砌得坚固的墙壁,他一矮身形躲过利剑,胸口却遭男人抬腿一踩而下。
屈朔眼疾手快抓住对方脚踝,使出浑身力道才没让胸骨被折断,他再一甩袖子,几枚银针夺势而出,其细细针身抹了不知效果的药液,泛着泠泠寒光。
刃歪头躲过暗器,分神刹那屈朔已经从他脚下挣脱,他们二人先前过了几招,也算是知根知底。刃特殊的魔阴身让他不死不灭,肉身难挡,屈朔尽量迂回,避免正面不知死活地抗衡。
他宁可使些下三滥的偷袭手法,才有了保命机会,而刃吃过一次教训,就很难再上当第二次。
“呜哇!”躲进暗处的屈朔点穴逼出一口血,再吃一次药丸调理生息,他耳力极好,听出刃毫不掩饰的脚步声迫近,还有剑刃拖地发出的细碎声响。
屈朔一时叫苦不迭,心想本来救出杜季青本就是苦事一桩,怎奈何还有星核猎手捣乱,嘿,平时连个人影都不见,还以为是怕极了云骑军,没想都敢直接追杀他了。
也好屈朔对罗浮曲折缭绕的小巷子较为熟悉,小时候经常走街串巷,哪怕没来过此处,都能够找到隐匿地方。
他打算再躲上一会就赶紧去找杜季青,就怕这个叫作刃的男人丧心病狂到见人就杀,迟早会杀到杜季青面前。
还想抢上几口呼吸时间调理内息,他刚离开的院子起了几串匆忙的脚步声,依稀听闻什么拿桶、走水之类的话。
这关键时候,也不知道是谁放火烧房,熊熊火焰自漂亮典雅的宅院蔓延,不一会儿就窜上其他房子,连带院子的花花草草都不能够幸免。
屈朔恍然想起那正是杜季青所在的方位,转念又想起以前罗浮起过一场好大的火灾,连绵一整片洞天,所有房屋树木尽数倒塌,奇怪的是任何生灵都没有受到伤害,那金色的火焰完全避开人们而去,像是一场无声的宣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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