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爬宠?”
“蛇、蜥蜴、守宫,还有蜘蛛一类的吧,只能欣赏。”
岑砚奇怪:“倒是从来没听说有人养这些……”
庄冬卿反驳,“怎么没有,南疆那边养的蛊虫不就多是这些?”
想了想,还真是这样,岑砚纳罕:“但是会有人当成宠物养吗?”
“有的,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这话倒是无法反驳。
见庄冬卿绕着马匹看得兴起,岑砚心中微动,“其实西南漂亮的动物很多,绿孔雀、黑颈鹤还有金丝猴,”顿了顿,轻声道,“若是日后有机会,带你去瞧瞧。”
庄冬卿心无城府:“好呀好呀。”
并且笃定道:“肯定会有机会的,他要是跟着你,我自然也一起。”
岑砚诧异:“你愿意离京?”
庄冬卿一点没听出来其中的试探,只凭心道:“上京有什么好的吗,又干燥风沙又大,半点不比你的封地啊!”
“而且都说彩云之南,人间天堂诶。”
上辈子他就没去过云南玩,可惜了。
岑砚这下真的露出了个笑容。
庄冬卿没看见,注意力不在他身上,他也不催促,等庄冬卿打量够了马,肉也烤好了,一同就坐,用餐。
人分了两拨,岑砚庄冬卿柳七郝三徐四一拨,其余护卫一拨,庄冬卿吃东西向来心无旁骛,岑砚习惯了,郝三却初次见,跟着庄冬卿之后拿了好多串同样的烤肉,想试试是不是真的那么好吃。
岑砚瞧着,好笑,却也不提醒郝三。
中午烤肉用完,庄冬卿靠着六福眯了会儿,下午又在原地歇够了,彻底醒了,才继续打猎。
中途柳七私下问过岑砚猎场情况,岑砚只微微摇了摇头,柳七懂了,只照常戒备。
这一日过得很愉快,晚饭也是烤肉,庄冬卿吃得有些撑了,走了一天,回了宫殿很快就睡熟了。
次日继续进入猎区。
外围还是那些禁卫,又瞧见了庄冬卿一行人,不过这一次,他好似看到马身上绑了一把躺椅,“……”
这日子可真是越过越舒坦了。
禁卫慕了。
早晨换了个方向,找到了一片树桩,一行人就着树墩子刚好坐上一阵歇脚。
午间岑砚一行却没有来会和,只让护卫送了些早间他们打的猎物回来,柳七问护卫:“主子呢?”
“伴驾,陛下也想进来看看打猎,走动走动。”
护卫将东西递给柳七后,压低了声音,又道:“主子让你注意天。”
柳七微微颔首。
下午一行人往猎区深处行进,并且小心避开了圣驾的方向,庄冬卿看到了更开阔的景色,天大地大,人也跟着自然风光,心情愉悦起来。
庄冬卿:“是有谁打中了猎物带不走吗,两发诶,肯定很多吧。”
他看到了天空中的烟雾弹,猎场有约定,若是猎物太大,不好挪动,就放弹,自会有人寻去。
柳七闻言却变了神色,抬头确认过,确实是两发。
判断了下,也是圣驾方向,柳七当机立断:“走,上山路。”
侍卫领命。
说完,一行人的步伐都不一样了,庄冬卿性格再大条,在这种氛围的影响下,也意识到了什么,一言不发,先紧着体力赶路。
其实他们今日路线很偏,走得也够远,但还未入山,便听到了一阵马蹄声纷至沓来。
柳七脚步一顿,护卫们紧握刀柄,等看到来人露了头,确认不是岑砚一行。
柳七:“拉弓。”
“射——”
如雨的箭簇发出,瞬间前行而来的人倒地一大片。
庄冬卿看到好多箭径直地穿透了人眼窝,刷的一下,扎到了脑子里,面色微变,但强压着,让自己镇定。
不愧是精兵,第一波人很快都被解决了。
柳七带着他们继续往山上走,庄冬卿问了一句,得到是望山方向的答案,心定了定。
柳七怕他惊慌,却没想到关键时刻,庄冬卿极为乖觉,纵然有些发抖,但他怎么说就怎么做,绝不提有的没的建议。
为了最大程度保存体力,后面的路,庄冬卿都坐在马上,柳七没上马,但是一位护卫和背着背包的六福也在他的指示下,上了马。
第二波人赶到的时候,他们有了损伤。
柳七:“这是瞧准了,要拿王府的人,继续,走。”
几次决定都极为果断,几乎快要到了山脚下,才再次听到马蹄声。
柳七知道他们是要什么,但东西并不在他们这拨人里,心中担忧岑砚,却仍旧理智地做着决定。
这一次,柳七让庄冬卿六福与轮换上马的那两个护卫先走。
他们留在原地。
“肯定还有第三拨人,上了山就不方便施展了,庄公子你先走,我们断后。”
庄冬卿只问了一句:“你不来吗?”
柳七摇头:“我体力并不好,跟着你们也只能是拖累,留在这儿我能做更多,我们带的东西也还没有用上,是要庄少爷你离开后,才能施展得开的。”
庄冬卿有些不舍,仍旧点了头。
柳七这下真的觉得他不错了。
定定看了眼庄冬卿,交代那两个护卫,“仔细照顾好小少爷,去吧。”
两位护卫领命。
上了山,庄冬卿很快明白了柳七的意思。
看着山脚下升起的浓白烟雾,护卫解释道:“柳主管用毒了。”
庄冬卿想了想自己目前的情况,确实需要他离开,柳七才敢放。
“小少爷不必担忧他们,人齐了才是目标,分散开来,随便找个野地儿猫着,他们各自都有保命的手段。”
庄冬卿点头,心惴惴,但不敢喊休息。
没想到,第一次亲眼看见杀人,是在这种时候。
山脚的烟雾燃了两三次,没人上山,庄冬卿:“过了望山,应当有村落,到时候我们去借宿。”
护卫诧异,“从未听过,小少爷说的可属实?”
应当是。
因为李央去过一个叫望山村的地方,从里面还带了人出来,日后成了他的一位心腹随从,但……只有这么些信息,庄冬卿也肯定不了。
他只道:“既然有水源,应当就有村落,猎场陛下已经很多年未来过,周遭想必有了变化,也未可知。”
是这个理,护卫点头。
一路过望山,半山树林太茂密,不得不弃了马,上到山顶庄冬卿走不动了,护卫背了他一段,感觉好一些,不愿过多消耗护卫体力,又下来继续走。
算是有惊无险。
等翻过望山,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护卫觉着应当是脱离危险了,只要庄冬卿不被俘,那王府就不会受到挟持,他们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剩下的,就是带庄冬卿找个安全的地方,猫到兵变过去,再出来了。
到了望山另一侧的山脚下,庄冬卿实在走不动了,想休息会儿。
已经走出了够远,两个护卫都是精兵,也都知道庄冬卿不是一个人,对视一眼,点了头,一个陪护,一个去周遭放哨。
六福拿了水给庄冬卿喝,他这两日都背着好大一个包,里面装着求生的物资,是柳七一手安排的。
他们一行打猎带的东西也多,折凳都有,这个包便也不那么引人注目了。
庄冬卿看见什么:“前面是不是一条河?”
护卫去看过,回来答是。
找到水源,那就好办了,沿途走,必定会发现人家。
但走着走着,他们竟是看见了有禁卫打扮的人,飘在水中。
护卫主动去查看,人翻过来,沉声道:“已经没气了,是飘过来的。”
又走了一段,论证了护卫的判断正确,两条溪流交汇处,他们沿途的那条清澈,另一条水面宽,水深,显然是一条主流。
主流那一边,水上浮了好多军士,一一看过,都早已亡故。
“不好,怎么有我们的人?!”
“他是跟着郝统领的!”
庄冬卿心一跳,眼角瞥到什么,拽了拽护卫,颤抖的手指向前方。
“主子!”
“主子!!”
岑砚不在河里,但右肩中了一箭,被冲到了河边的大石头上趴着。
一翻过来,面色惨白,身上有血迹,庄冬卿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他会活到结局,心内不断安慰自己,但效果甚微。
还好,护卫会做急救,等岑砚几口将水吐尽,终于有了呼吸。
庄冬卿脑子懵懵的,伸手探过他鼻息,才肯定是活的。
是活的,也醒了,就是醒来第一句话,就是暴击,“别管我,拿了我身上的封地虎符走,我被蛇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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