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宣王和原书里的女主不太一样,可是他还是会觉得害怕。
也许是书里描写的原身太过凄惨,他想离原书里提到过的人物远一点,再远一点。
“对了爹爹,”宋杬卿探过身子去拿桌子上的点心,漫不经心地问道,“我不绣嫁衣真的没关系吗?”
白溪吟柔柔笑道:“你不想绣便不绣,成亲时穿我与你母亲成亲那套,是我当年亲手绣的。”
白溪吟满眼宠溺地看着他,见他直接塞了块梅子酥入口,忍不住道:“都放凉了,少吃点,我让人新做一碟来。”
“不用,凉了也好吃。”宋杬卿又塞了一块,一面含糊问道:“爹爹,我怎么总觉得你这里的糕点更好吃些?”
“你个小馋猫,总觉得别人屋里的更好吃。”白溪吟失笑,“若你喜欢,那这个厨子就给你了,回头我问问是谁做的。”
“不用不用,我那里厨子够多了。”宋杬卿连忙摇头拒绝,爹爹说的对,他怕人入了自己院子,他反而觉得没那么好吃了。
“元元,我与你母亲都是按照你的想法来,一切都已准备妥当。”白溪吟停顿片刻,“不过爹爹还是想问一句,你当真决定要绣球招亲?到时候,绣球扔到谁手中,那就得嫁给谁了。”
“其实,我与你母亲都觉得,涵煦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嗯,我想好了。”宋杬卿点点头,十分认真,“爹爹,我对二表姐并无男女之情,何必再去耽搁她呢。”
“我想好了,到时候,绣球扔给谁,我就嫁给谁。”
白溪吟道:“那好,按你的想法来。你母亲让人算了,下月初七是个好日子,你觉得如何?”
宋杬卿疑惑地眨眨眼:“不是说都准备好了?怎么还推到下个月了?这个月没有好日子吗?”
白溪吟无奈地伸手点了点他的额头,温声道:“你呀,难道只想从京城里挑人不成?”
“哦,我懂了。”宋杬卿了然。
“不过,”白溪吟颇有些苦恼地拧着眉,“估计晏之与于修知道了,怕是要反对。”
她们哪里会想到,他会选择绣球招亲呢?
“……终归是会知道的,”宋杬卿有些心虚地站起身来,“那爹爹我先回去了。”
青栀见他出来,忙为他披上氅衣,红玉又往他手里塞了个暖炉。
。
宋家郎君绣球招赘的消息传出去,众人议论纷纷。
宋杬卿忙着哄家里两尊大佛,也没管外面的风言风语。
宣王府。
凌陌玦自从得了消息,在书房窗边站了足足几个钟头,赤瞳直直地眺望远方,有些空洞,似乎毫无感情,却又好似含着一点孤寂。
不过是二月初的光景,她怎么感觉比当年受困的冬夜还冷?
僵硬许久的手指微动,缓缓地从怀中拿出一块布,打开后是一个锦布缝的钱袋子。
看着此物,她眸中忽然闪着微茫,又将钱袋打开来,从里面取出一块玉玦。
这块玉玦颜色很深,四周都有磨损。上面是极为常见的祥云纹,最中间还刻了个字。
一个小巧的“元”字。
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那个字,嘴角缓缓上扬,可赤瞳中却流露出几分颓然。
谁能得到他的笑颜呢?
——
宣王离京,自然声势浩大,群臣目送。
宣王亲卫便有数百人,更别说还有凌帝安排的护送士兵。
城墙下军队成列,皆身披铠甲,身姿挺拔,血气未尽,令人生畏。
宋杬卿让青栀等人在下面等着,独自一人跑到城墙上去看了。近日流言蜚语不断,他出门就带了个帷帽。
其实,宣王的条件在京城来说实属上乘。家世显赫,容貌俊美,后院空置,还有功名在身。
若非天生赤瞳,寓意不详,绝对是不输翟云世女的妻主人选。
宋杬卿找了半天,最后猜测队伍中间,手持长枪、一身玄衣的女郎是宣王。
凌陌玦似有所感,骤然回头。
这回她没带面具,双眸赤红无比,夹杂着幽暗与森然。
宋杬卿视线与之相对,心头猛然一跳,手指收紧,却没移开目光。
他戴了帷帽,凌陌玦应该认不出他来。
她回头应当是巧合。
宋杬卿这么想着。
果然,下一瞬,他便看见凌陌玦回过头去。
宋杬卿心里松口气,手放在石栏上,继续看下去。
凌陌玦自然是一眼便能看出来那人是宋杬卿,即使戴了帷帽,看不清面容,她也认得。
一如京城再见之时,她听见声音便知是他。
她的手攥紧缰绳,努力克制自己回头的想法。
她没想到他会来看,今日没戴面具,不知刚刚是否吓到他了。
或许,亲眼见她离开,他才会安心。
宋杬卿的确是这么想的。
他注视着宣王的军队逐渐离去,最后只剩一个极小的黑点。
一瞬间,他只觉得身体十分轻松,好像一直压在身上的隐形大山终被除去,不亚劫后余生之感。
他终于有一种自己能安安稳稳活下去的感觉了。
时光飞逝,锦安四十二年,三月初七,宋家郎君绣球招亲。
丞相府外人流如潮,人声鼎沸。
有人眉飞色舞地嚷道:“这宋家郎君可是京城难得一见的美人,在下于宫宴之上有幸一睹容颜,终生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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