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薛大家的马车吧?”
“肯定是了,薛大家今日就走了。”
人们都在关注薛锦年一行,只有孔元义一人目光追着纪无锋的马车。
纪无锋在车上与他对视,点了下头,便干脆地关上了车窗。
城外二十里坡。
薛锦年的马车停下,等了片刻,杜致赶着马车也到了此处。
纪南北、贺乌兰两人从薛锦年马车中出来。
纪南北鞠躬说:“多谢薛大家。”
薛锦年声音轻柔:“客气了,不用谢的。”
纪无锋让纪南北上了自己的马车,对薛锦年说:“薛姑娘,此次多谢了。”
薛锦年面带笑意,声音却恶狠狠的:“元旦之约你可要记得,不然老娘我饶不了你。”
纪无锋拱手告饶。
两路人马分开,向着两个方向前进。
又向前走到旷野时,贺乌兰一声呼哨,一匹枣红骏马从旷野深处飞驰而来。
贺乌兰上马:“刘八里,和你做朋友真的很有意思,下次我见你时,你又会是什么身份?”
纪无锋说:“下次见面,你想我是什么身份?我也好努努力。”
贺乌兰想了想:“教书你也就那么回事,我看你身手不错,不如去做一个江湖上响当当的大侠,如何?”
纪无锋:“那我争取吧。”
两人相视一笑,贺乌兰驾马离去。
***
戈壁广阔,车行辘辘。
随着马车一路向前,植被逐渐增多,杜致赶着马,向车内喊了一声:“前面应该是有个镇子,咱们进去吗?”
纪无锋打开车窗,眯着眼看了看,咳了两声,才说:“去。”
关上车窗,纪无锋又咳了一阵。
纪南北担忧地伸手探了探纪无锋的额头:“有点发热。”
他倒了碗水让纪无锋喝下,又叹了口气,说:“都怪我,害你昨天累到了,又淋了雨。”
纪无锋摇摇头:“无事,我休息休息就好。”
马车向小镇走去,杜致惊讶的发现,这里的城墙虽然低矮,但路面修得竟丝毫不比北石岗城差。
等到近前,才看到这里是土门沟镇。
虽然城镇规模不比北石岗城,但这里人来人往,车马喧嚣,很多异域风情糅杂在中式建筑里,别有一番风味。
杜致略显拘谨地驾着马车,目光忍不住去看那些来来往往的黄头发、红头发的异族人。
纪南北打开车窗,嘈杂的人声就传入车内,掺杂着很多土话和不知哪里的语言。
纪无锋也向外看去:“真热闹啊。”
他此时说话声音明显力弱,脸上也泛出不自然的酡红。
纪南北嘱咐杜致:“先找一家医馆。”
杜致应了声“好”。
纪无锋身上阵阵犯冷,他找出加棉外衣套在身上,却仍是止不住把自己蜷缩起来。
等到医馆时,纪南北扶他下车,更是摸着他双手冰凉。
医馆里仅一名坐堂大夫,纪南北见前面还有好几人排队,也不知何时能轮到纪无锋,不禁有些着急。
就在这时,有人带着不确定的声音喊他“纪南北”。
纪南北顺着声音看去:“易老头?”
刚从医馆后面出来的正是易伯。
易伯一瘸一拐地走过来:“你们怎么在这?”随后他看了看纪无锋,“你家二少爷居然还活着呢?”
纪南北心头火轰然冒起,正要骂人,纪无锋轻轻拍了拍纪南北的手,随后轻声问:“易伯,可是陆大夫也在这里?”
易伯不满地说:“你还记得陆神医呢?也不知是哪个小杆子,明明陆神医要求至少每年复诊一次,这一转眼七年过去,不仅一次未见,更是口信都没有一个。”
纪无锋苦笑。
易伯哼哼两声,才说:“你这是又犯什么病了?陆神医可不在这,救不了你。”
话虽然这么说,易伯却牵起纪无锋手腕号了号脉,“啧”了一声。
“你能活到现在也是了不起,”易伯摇摇头,“等一刻儿,我去给你配药。”
纪南北张了张嘴,到底没说出什么来。
纪无锋心思却在那句“陆神医可不在这”上打着转。
明明已经劝自己放下了……
纪无锋心里却抑制不住地泛出苦涩,苦到他觉得眼前模糊,头脑昏沉。
不一会儿,易伯拎着两副药出来了:“先退热,再补养,三碗水煎成一碗喝。”
纪无锋只能轻声道谢。
易伯说:“你还是得去找陆神医,旁的大夫都不三不四的,治不了你这种病。”
也不管纪无锋听到没有,易伯直接把药塞进纪南北怀里:“我会把见到你们的事告诉陆神医的,他虽不说,但心里却一直挂念着,我看得出来。”
而后,就见易伯瘸着腿指挥几个药童向外搬运药材。
纪南北看看怀里几近昏迷的纪无锋,干脆直接把人送到医馆的病床上,请人在此煎药。医馆的人见是易伯开的药,便也没说什么,直接去煎了。
易伯收拾好了药材,再来看了一眼纪无锋,见他还未清醒,便没再说什么,直接离开了。
等到药煎好,纪南北叫醒纪无锋,迷迷糊糊中喂他喝下,又等了半个时辰左右,纪无锋发出汗来,体温逐步降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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